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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璐璐字数:58000

楔子

「我们分手吧!」一名长发及肩的年轻女子,年纪大约二十六岁,看着眼前的男子说着。男子的年纪看上去也年轻,一副吊儿郎当,口里还叼着烟,那双细长的黑眸带着勾人的邪魅。

他先是抬眸,深深的审视她全身上下一遍,彷佛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以致产生了错的听觉。

「分手?」她在开玩笑吧?他唇畔的笑容有些嘲讽。

以他的条件、手段,在爱情上可是百战百胜,女人要和他分手,总是只有一个原因―只想测试他爱不爱她们。

男子扬着轻笑,脸上毫无惊诧或是任何的担心。

他只当作女人每一次测试他时,总是会用的老梗手段―一哭、二闹、三分手。以为只要一提分手,男人理当就应该要拉下身段,然后开始好言相劝,去挽留自己的女友。

但是这样的事情,向来都不是属于他的格调。

他对爱情,只有唯一的原则―好聚好散。

既然对方想要和他分手;表示就是不爱他了,所以才会勇于开口,来换取彼此的自由。

于是,他尊重她。

只是今日他却重复了她的话,语气有一点点的不确定,似乎暗示着她应该明白结果,他不可能会妥协,因此要她自己好自为之。

可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唇角也微微而勾,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他看不出她的眼里有其它的情绪,彷佛只是淡淡的在与保险人员解约一样,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很确定自己确实要与对方结束这样的关系。

反倒是他,从不在意的表情渐渐变成眉宇双拢……

「嗯!分手。」再一次,她说出这两个字的坚决,一双长睫微微阖起又掀开,双眸没有任何水光。他莫名倒抽一口气;像是有人从他的口中喂进薄荷膏,一路凉到他的心肺里。

她的分手说得太彻底,没有一丝的牵挂与犹豫,就好像是已经决定好的死刑,一旦实行,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她不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决定剔除他这个十大罪状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之中。

爱情如果有一方想要逃,那就已经不叫做「爱情」了。

那就分手吧!

以他的条件,再找下一个也不难。

「嗯!那就分手吧!」

到最后,女子脸上的笑容依然保持原样,没有如释重负;也没有大哭大闹。

因为她知道,就算难过到痛哭,眼前的男人也不会为她犹豫一点点。

这就是爱情,最原始的残酷。

第一章

年少轻狂。男人一定都会经历过最疯狂的岁月,尤其是像宋奎人这样养尊处优的男人。他是衔着金汤匙出生,出生在金字塔顶端,是人人捧在手心上,注定一辈子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有多少人、不管多远的远门亲戚,都等待着他长大,然后仰他鼻息而活,自然也造就了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霸王、目中无人的个性。

再加上他并不是一个被宠坏的阿斗,是个非常有自己的想法的坏男人。

虽然身为宋家的长孙,但他从来都不懂「循规蹈矩」怎么写,也不懂怎么过着平凡无趣的生活,不愿背负着宋家期待与包袱的他,在他懂事之后就知道该怎么享受自己的人生。养尊处优,又生在有钱人家,他很快就理解到「金钱」对这世界的影响。他可以用金钱买到一切,连同爱情、友情,都会受到金钱的影响。因为他对周遭的人并不吝啬,出手阔绰的他,吸引不少想要沾点好处的人。

大家抢着当他的朋友,女人则是希望能够吸引宋大少的目光,就算这浪子还不打算对她们负责,但若可以捞点名牌货,那么也能够抚慰她们的心。

他不但家世背景一流,长相身材也算是极品中的极品。

他懂得活在镁光灯下,财经消息不但有他的存在,就连娱乐版也能常常看到他帅气的脸庞。

一八三的身高,那肌肉分明的身材,教女人看了都会流口水,尤其那健康的古铜色,更是为他的野性加分。

若要以一种动物来形容,那就是―豹。

豹的精壮,猎食时的勇猛与快狠准,那充满野性的黑眸墨黑且深邃,身上散发着慵懒与神秘之美。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爱的呢?

有。

就是有一些与他旗鼓相当的女人不会被他操控,顶多与他玩一场你追我跑的游戏,像谈一场公事,各自得到利益之后,便挥挥衣袖离去。

这样的女人对他而言也如同办公,取悦对方,自己也得到满足,一拍即合之后又是各自离开。

谁都没有负担,也没有挂念。

所以他被贴上花花公子的标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他对旁人的眼光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若是时时在意旁人的看法,岂不是失去个人特色?

反正他大爷活得开心就好,至于旁人?他谁啊!老子为何要看路人的脸色!

不过最近有一件事已困扰了他很久。

虽然女人的离去,对他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他只要去夜店勾勾指头,或者花点小钱取悦女人,夜里总是有人帮他暖床。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这么坏,还是有女人愿意跟他纠缠不清。他的身边不缺正牌女友,但就好像你有了一只娃娃,但总是缺少不了其它的配件。

其它女人就是配件,正牌女友才是他的最爱。

可是正牌女友在前不久跟他分手了……

「我们分手吧!」前女友的声音;还不时的萦绕在他的耳旁。

「那就分手吧!」那时的他很潇洒的响应了她,实行自己的座右铭―好聚好散。

前女友与他分手的理由呢?不,他也很潇洒的没有问,原因、理由都是屁,不爱才是真的。

所以他的前女友不爱他了?他陷入这个问题,迷思了好几个月。

都分手三个多月了,他常常会想到他的前女友。

尤其他们之前同居,有大部分属于她的东西都没有搬走,看到那些东西果然会想起她。

「这是女人的小计谋吗?」此刻的宋奎人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喃喃自语着。这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独处。他瞇眸的望着酒柜旁的四十吋屏幕,以及电视屏幕下的黑木柜。黑色配上粉嫩的蕾丝果然有一些冲突。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房子在不知不觉中被改造成黑色与粉色的矛盾。

只是这矛盾看久了,竟然有一种和谐的画面,才能够与他和平共处这么久,还没有被他发现……

「少爷,您还没睡?」老管家见客厅还有灯光,便出来查看。

宋奎人回过神,老管家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他淡淡的回答。「要喝一杯吗?陈叔。」

老管家新来不久,见少爷像是有心事,于是便坐在他的面前,决定和他喝个一杯。

「少爷在想些什么?」老管家接过酒杯,随着他的目光也看着四周。

宋奎人望着四周,发现室内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除了他与前女友共用的衣柜里,少了大半她的衣服,要不然东西其实都还是在原地。

以前她搬来的时候,东西就不多了,现在搬走,拿走的东西似乎只有她的贴身衣物,以及她惯用的缝纫机。

其他的,就像被主人收藏好的物归原位,没有一丝紊乱。

他想想,还有哪里不对劲呢?

他嗅嗅鼻子。

喔!空气中属于她专有的柠檬香也淡了。

他以前总爱嫌她身上的味道太过廉价,总是只有柠檬香的沐浴乳,所以花了心思替她挑选香水,但她总嫌太刺鼻,依然保持淡淡的柠檬香气。

这是女人的小心机吗?要离开他,至少也要将她的东西全都带走啊!留下来是要让他睹物思人吗?

「啧!我现在才发现我的前女友,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搬走。」他又想起过去交往的女伴,她们总爱宣示主权,总会在他的身上或是属于他的地方留下她们的东西。

据她们说这是为了让男人想起她们的好,但对他而言,这跟小狗撒尿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女人宣示所有权。」老管家不明白他的心思,接着他的话,「以前我交往过的女人,也是闹着分手,但东西也没有收走,过没有多久借着回来要搬她的东西,还不是为了要和好……」

宋奎人当然懂女人的心思,于是只要一发现女人故意留下来的物品,他总是毫不犹豫的丢进垃圾桶。

但怪的是,都已经分手这么久了,他竟然连前女友所遗留下的东西,都没有想要丢的欲望…

应该是说,她的东西彷佛像是已经扎了根一样,他不知道该从何丢起。

她的一切已经依附在他的所有上,他丢弃不了,也分不清什么东西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对,这女人好恐怖。

交往两年来,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他的日常生活之中,就连分手也说得如此轻易。

她没有落泪、没有哭泣,更没有质问他的行踪。就淡淡的,如同她的个性,总是一张笑颜迎人。在他的记忆中;她一向很有耐性,很少生气。他也是因为喜欢她这种不吵不闹的个性,才将她请回家里「供」着,以混淆宗亲们的视听。

没错,他出发点是不怀好意的,但是谁教她个性太好,这两年来对他的所作所为总是睁一眼、闭一双眼,他以为她愿意委曲求全的。

玩累了,他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

用她朋友语言形容他自己:他简直是个该剪掉祸根的烂男人。

那又如何?爱情是他和她的事情,旁人再多嘴碎也没有用,而且他对她好时,有谁看见?

只是……他对她不好,人人都看见了。

莫名的,一种不该有的情绪竟然油然而升。他觉得他应该喝醉了,不愿再去检讨过去他对前女友的一些情感。

「所以我应该把我前女友所遗留的东西都丢掉吗?」宋奎人像是喃喃自问,似乎在找寻一个答案。

老管家见他一脸迟疑,一眼就看出他对前女友还有很深的眷恋,于是也不好再出主意。「少爷,该睡了,或许睡一觉起来,您的心就静一些,自然便会有答案了。」

好吧!他累了,所以该睡了。

宋奎人回到房间,偌大的床只剩空寂,睡前也不会有人再娇软耳语的跟他说晚安。

他躺在床上,关上夜灯,黑漆漆的房间再也不会有小灯点着,因为他不怕黑,总喜欢享受着黑暗入睡。

黑暗就像一个黑洞,虽然吸引他,而心也注满他想要的孤寂感……

原来一个人享受这么多的自由,却也会换来这么多的孤单。

而今晚,他付出的代价是―失眠。

一早,宋奎人佣懒的自床上醒来。他不必像个上班族朝九晚五打卡上班,他有一出生就必须背负的事业,但是他从来都不愿意去负责。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他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所以他懒得回家听父母的叨念,以及祖父整天骂他不成材。

那又怎样?他总是很潇洒的将这句话挂在嘴上,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喜欢没有拘束的日子。

早上睡觉,下午吃饭洗澡,晚上当「凯子」混夜店,生活多彩多姿。

嗯……三个多月前,他确实是这么潇洒的。

但自从前女友离开他的生活之后,他整个作息大乱,就好像一幢房子,彻底被打乱了地基,连维持最基本的外型都不能。

原来他的生活少了她,也少了一个照顾他的保母!

初期,他以为是自己的生活起居没有人照顾;于是他马上请了一名管家,二十四小时照顾他。

早上起来有人帮他做早餐,帮他洗衣服,打扫房子,晚上回到家还会帮他留盏小灯…管家做的事,和前女友一模一样。可为什么,他还是有一些不能被满足的地方?于是他辞退了这个管家,又换了另一个;连续十一天内换了十个,最后还是没有能够让他满意的。

他知道是他的问题,他生病了。

就算他去看医生,医生只是建议他转到精神科,或是神经科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连医生都没有办法,那他要不要收惊兼去观落阴,看看自己是不是卡到阴?

最后他当然没有求救民俗疗法,而是勉强留下一个年约六十岁,却经验老到的男管家。

他的日常生活起居都解决了,将前女友的离去;只当作作息被打乱,像是调时差一样,少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差别的。

每天,他只要穿衣照镜;总会这么告诉自己。

可都过了三个月又多了一点的时间,他还是有部分觉得不妥,就像一切都按照着自己的步调生活,但少了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前女友,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她能够渗进你的生活之中,连带她要离去,都会如此潇洒。

话说分手时,他也是保持着一贯潇洒,没有问任何原因,只当作她不爱他了。

不爱了,他放她走,他则是恢复自由之身。

宋奎人站在穿衣镜前,挑了一套轻便的衣物穿上,望着两眼眼下的眼袋。

失眠,真的很痛苦。他嘀咕一声,换好衣服之后,便下楼准备要用早餐。

「少爷,早。」

用早餐之前,老管家一见到他,便递来一封红色信封的帖子,以及一通电话。

他疑惑的接过电话,「喂」了一声之后,他当下就后悔了。

「臭小子,你终于在家了是不是?」电话那头声如洪钟的老人,语出冷讽。

「爷,你有事吗?」就算有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在心里嗟了一声,接了电话,便到阳台点起一根烟。

「下个月是我的七十大寿,我要你带你女友回家庆祝。」宋老爷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说起话还是带有威严。

女友?早就分手了,不过要他带女伴回去,那也是简单。

「但你不要混帐到酒店给我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参加宴会,我要见见你的女友。」不愧是他的祖父;很快就识破他的梗了,「如果你想找借口说没女友,那正好,下个月宴会里会有很多公司的千金,以我的人脉,我可以为你介绍、介绍。」

「爷,你不需要这么忙。」怪了,老人家日子过得太优闲,怎么不去打打小白球,干嘛多事的想要扰乱他的生活?

「我就是想要忙着抱孙子。」不提还好,一提宋老爷又上火了,「你是宋家长孙,平常游手好闲也由你了,但是终身大事你要好好考虑,好的对象要带回来,上次你不是带回来那名乔小姐,虽然家世是清白了一点,不过我们也不逼你一定要门当户对,只要她真心爱你,能够忍受你……」

电话那头讲得滔滔不绝,可宋奎人早已把电话放到一旁,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将尼古丁吸入肺里。怎么他的生活想要甩掉前女友,都甩不掉她的身影呢?就连原本对前女友有偏见的祖父,竟然在这时也站在前女友阵在线,还提醒他可以带她回去?

他冷笑,要怎么带回去?

没想到前女友分了手,还留下一堆他无法收拾的摊子―

宋家,所有人的批判。

他要怎么告诉他的父母,他的女友提了分手,根本没有打算要跟他结婚,也不会为他相夫教子,他们连未来都没有!

该死!他前女友到底做了什么事?不但将他的生活渗透完全,甚至还制伏了难搞的宋氏全家。

妈的!他莫名心烦,将嘴上的烟捻熄。

「是是是,爷,你大寿我会准时回去,你说的都好。」

「那你见到小乔时,顺便帮我告诉她,她上次做的松子糕很好吃,如果她要再带回来,我不会介意。」宋老爷很怀念松子糕的甜而不腻。宋奎人翻翻眼,最后收线,结束了通话。

前女友啊!妳真的是个可怕的记忆,扰乱了他的生活不说,甚至还默默让他的家人对她挂念……

乔映芙,妳到底对宋家上下的人施了什么法?

乔映芙,今年二十六岁。自从和前男友分手之后,她便搬离了台北,搬回老家幸福里理,与她的母亲同住。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就离婚了,母亲这一离就是不回头,她可以说是对父亲没有任何印象。

母亲书读得不多,但很有自己的想法,家暴迫使她离婚,还顺便带走了女儿,独自回到娘家将她养大。好在外公、外婆明事理,大家一起共同生活,过着和乐的日子。而她在大学时北上求学,这一去,只有在放假时回来,其它的日子都是待在台北。她很久没有回南部了,晴朗无云的天气,热烫的太阳晒红了她的小脸,但她依然不疲倦的在自家后院的海岸,捡一些被海水冲上来的贝壳或是发亮的石头。

她回到幸福里,母亲也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问她怎么没有和那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一起回来。

母亲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看着她提着行李回来,笑着将她带进屋里,然后告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他们,她从今天起就不会回台北了。

嗯!她不会再回去台北了。

「台北太过复杂了。」母亲在她回去之后,只是这样的告诉她。

但她没有告诉母亲留在台北的原因。

原本她是求完学就要回南部,只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让她在一场宴会上,遇见了宋奎人。二十二岁遇上他,有太多少女的憧憬,很想要再多认识他一点。这是迷恋,她知道。于是她找了借口,在台北待了下来,用了两年的时间,终于让宋奎人注意到她。

「当我女友吧!」二十四岁那年,他终于向她告白。

日后便承认她是正牌女友,有出席的宴会就是将她带在身边,坐稳了正宫娘娘之位。

可是宋奎人天生就是个浪子,是没有办法困住他的去向。

她以为,只要自己认真的付出,那么有一天可以让浪子回头,瞧瞧她与其它女人的不同。

但其实她错了。

因为有太多的女人像她一样,会心甘情愿又无条件为他付出,只求能够待在他的旁边。

他是女人心中完美的王子,是永远的憧憬、永远的目标。

她以为自己也可以当个公主,在王子的身边待着;然而通往幸福的路并不好走。她经历过名媛的冷嘲热讽,宋家上上下下的反对,以及没有一个朋友愿意支持她。

宋奎人不是她能爱的,不要不自量力。那时候的所有人,全都这么告诉她。

但她以为人定胜天,综有一天会成为宋奎人的唯一。

只是,她错得很离谱,江山易改,本性是难移的。

挣扎了两年;她的努力都得到别人的认同,但就是得不到宋奎人全部的感动,那她继续努力的意义是在哪里呢?

于是她开始茫然了。

他虽然不吝啬在她身上花钱,她也花了很多时间充实自己,学才艺、学财经,什么都学,只求他多看她一眼。

只是,期待就是一种奢望。

她不是没给他机会,而是她给自己作了太多的美梦―只要再留下一天,他就会发现她的重要。一天又一天的下去,到后来前几个月分手前,他是愈来愈晚归。在两人还没有反目成仇,趁自己是保留最美好的记忆,在自己还没有大吵大闹、对他又哭又闹的讨回一个公道前,她必须要先开口离开。

她知道很难熬,因为初恋是最痛的。

经历一阵阵痛,她还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哭得淅沥哗啦的,她晚上还是能看到星星许愿。

于是她花了一个晚上想得透彻,最后鼓起勇气开口说了分手,一旦说了分手,她就再也没有退路,更没有办法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她不在乎,至少离开他才能够思考未来的去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倘若她今天没有离开他,或许她满脑子想的还是有关于他的一切,跳脱不了既定的设定,那么她永远只是困在原地。

她追不上他的脚步,到最后她才明白―她在原本的起跑点上就输了。

他的家世、背景早就与她划清了界线,是她硬是要参加这场竞赛,发挥不了实力,又输给了时间。爱他不是不值,而是她的付出付诸流水,那才是最不值的。于是她决定分手,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分手第三个月过去了,再过十天,就四个月了。」她望着海,数着分手后的日子。

四个月会过去,再来就是五个月、六个月、一年、一年又一个月……

她望着海岸线,一个人孤独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失恋的心情她无法跟别人分享,因为她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告诉别人,她有多么爱他。

可时间会像海水一样,不断将新的记忆像冲上来的沙,覆盖以前旧的记忆。

是啊!她对宋奎人的记忆会像流沙一样―

慢慢的消失。

第二章

「前男友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前不久才完全将前男友踢出自己生活的安妙映,语重心长的说着。一听到前男友的乔映芙,抬起一张清秀的小脸,右手还拿着细针的她,不小心因为这禁忌的三个字,而扎了指头。

「噢!」她吃痛的回过神。

她一回到家乡,由于平时就爱缝缝补补,缝纫技术可以单独完成一个作品―

拼布、衣服、娃衣,她都很得心应手,而且她不但在观光区租下一个摊位,还租下了一间才艺教室。

早上她就教人如何缝纫,晚上则摆摊卖一些手工艺品给观光客,这样的日子不仅充实,也让她忙碌得几乎忘了初恋的痛楚。只是今天学员与好友提起「前男友」这三个字,令她的心又抽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已经走过前男友的阴影,也可以大大方方与他人分享恋爱的甜蜜与过往。但她没有办法,只能将恋爱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敢跟任何人分享过去的点点滴滴,以及自己的心路历程。

「为什么奇妙?」平常闲着没事做的黎小妃,也一同出现在才艺教室,一块布被她缝得七零八落,可她还是乐此不疲。

「明明把妳甩得很利落,还会摇下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牵扯的狠话,可是等哪天妳日子过得很舒服,快要忘了他时,他就像阿飘一样出现在妳的面前。」安妙映专心的缝着手上的娃衣,那是要给她最近刚买的DAL型娃娃穿的。

黎小妃一嗅,就嗅出有八卦的味道,发挥了她近年在幸福里所学,「那这个阿飘被收服没有?」

安妙映咯咯地笑着,「这时候王子就现身,把阿飘给赶走了。」

「哈哈哈……王子!」黎小妃一听,冷不防怯了一声,「我看全幸福里也只有妳把韦二少当宝。」她则是看到韦二少,只当他是一只吵人的鸟。乔映芙安静的听着她们一搭一唱,心里却有着复杂的情绪。前男友……有一半的机率都会吃回头草。

可是她认识的宋奎人不是这样的男人,她太了解他的个性,一旦只要提了分手,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待在他的身边。

所以她才会毅然决然提分手,隔天就搬离两人同居的房子,甚至连他送过的礼物都不带走。

她不敢拿,她怕拿了,日后又睹物思情,又会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她明明还爱着他;却因为他的潇洒,导致她不敢再付出、再爱他了。

于是她选择了快刀斩乱麻,斩了情丝;才发现原来过去的点滴就像一个蚕丝结成了茧。

她有如里头的蛹,无法挣脱这厚重的情丝,她不想作茧自缚,但是无法磨灭的付出,就像无形的压力,有时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明知道只要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相识的场景,都会令她想起宋奎人……宋奎人的名字、身影、长相,早就在她的心上烙印成一个印记。就像被刺青,想要消除,必须再经过一阵痛楚,就算想要完全剔除,也一定会留下一道疤。可是她不想在心上留一道疤痕,只想将过去的美好一针一线的勾勒在心的底层,在孤单、寂寞的时候,可以让她再重新审视,那么她便满足了。

只是……爱与恨是一体两面,所以她愈不恨他,表示她爱他爱得太深,连恨都不懂了。

「韦二少很好啊!」安妙映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嘴,「比起混帐前男友,我想我是捡到宝了。」

「前男友真的有那么混帐吗?」黎小妃咕哝了一声,最后望向乔映芙,「芙姊,妳要不要提供一下经验谈?」

乔映芙回过神,嘴角依然保持淡淡的笑意,「嗯……也不尽然啦!」像她,就是很和平的分手。

谁都没有不甘心,真的是和平的分手,默默的离开。

这也是一种爱对方的方法,对吧?一想到此,她的心仍然会抽痛一下。

「芙姊是怎么和男友分手的?」黎小妃爱八卦,这里间巷头到巷尾,她最爱的一件事就是听八卦。

她早听说乔映芙在台北交了一个有钱的男友,只是最后分开,才回到幸福里。

其实也不用听说,早在之前,幸福里的人大半都看过乔映芙与那个长得帅气,但有些邪气的男人出现在各大报章杂志,外加有时候电视也会播送他们的画面。

明明站在一起是金童玉女,也是幸福里第一个麻雀变凤凰的美好故事,以为灰姑娘最后会变成公主,与王子在一起生活。

但是,这是现实,灰姑娘最后没办法和王子在一起,又回到她的小故乡,过着她平凡的生活。

「跟他提分手,然后……」乔映芙没有因为被探及隐私就生气,她知道分手一事早就不是秘密了,「就分手了。」

这么简单?黎小妃有些惊愕。「妳提分手的?」芙姊生病了吗?对方可是个小开兼凯子,怎么把这么好的一张长期饭票给丢掉呢?

「嗯!我提的。」乔映芙低头继续缝纫收边,「其实分手也未必不是好事。」

「但…」黎小妃一双骨碌碌的黑眸望着乔映芙,「你明明很爱他啊!」

「现实遇上真爱,总是会有一些矛盾和冲突。」乔映芙一针一线缝在布上,「爱一个人,并不一定是非要把对方强留在身边,我想你也耳闻一些我……前男友的事,他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驾驭的男人。」

黎小妃没想到她会侃侃而谈自己的感情事,反倒令她有点再难启齿问下一句了。反倒是一旁的安妙映听了,似乎也有些感动,「我虽然不太清楚芙姊的男友到底是何方人物,不过我想妳主动离开他,肯定在某个地方上让妳很伤心,才会让妳决定要离开。」

「伤心吗?」乔映芙低头将绵线打结,拿起剪刀剪掉一些虚线,「或许吧!结束一段关系,要离开自己曾经爱过、付出过的男人身边,一定会经过伤心期。」

「啊!」黎小妃突然轻叫一声,「这么说来,照这定律来瞧,前男友肯定会回头再找芙姊了。」

「他不会来找我的。」乔映芙知道宋奎人的个性。

他不但是一匹人人称赞的种马,甚至还是一只好马,只要女人与他划清关系,他是不会吃回头草的。

尤其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她,只是他栽培的森林中的一株小草,不起眼也不重要。

她早就认清了事实,过了会作梦的年纪,早就不奢望他会对她念念不忘。

这又让她想起,她与他分手的隔天,他还照样上夜店把妹,然后被狗仔拍照。

哈!这样的男人,如果说心里惦记着她,那一定是幻觉,也是她自己骗自己的话。

安妙映用手肘撞了黎小妃,要她不要再发挥八卦女王的所长,安静的做她的东西。黎小妃这会儿很安分,真的乖乖闭上嘴巴,安静的做着手工。乔映芙目不转睛的做着手上的拼布,她知道自己必须要专心一件事上头…

因为她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想念。

宋奎人一呼吸,就闻到了风吹来的海水味。这位于南部的小镇,是「前女友」的故乡,他只来过几次,大概五根手指数得完吧!他···?今天才不是来找前女友,他只是想要来这里晃晃。

宋奎人在前几天,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得知「前女友」回到乡下。

她租了一个工作室,平日就是教学员做手工艺,晚上则是到观光夜市摆摊卖一些小饰品。所以他才不是特地来找前女友,他只是……只是……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来一次环岛,收拾几件轻便的行李,便开着他火红的跑车,直往南部而去。

不知不觉的,他就跑来这个著名的观光度假天堂。

夕阳、沙滩、大海!单单这几个元素,就构成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只是再美好的画面映入他的眼里,对现下的他而言,他根本是无心观赏。

他还不断跟自己的内心解释:他只是来环岛的,不小心经过这里,然后这里风景很好,他会住个几天……

像是催眠自己一般后,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望着远边夕阳将大海染成了一片的火海。

直到他的烟抽得差不多了,他才离开滨海公路旁,准备到小镇有名的下榻饭店。

五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小镇中,他放好行李后,入境随俗的换上短

袖,海滩裤,以及一双夹脚拖鞋。

一张俊颜也戴上了墨镜,他离开饭店,徒步走在观光步道上。

晚上六点,有不少的摊贩陆陆续续的将摊子立在人行步道两旁,将商品一一摆上。

墨镜下那双细长黑眸,则是四处搜寻着曾经熟悉的身影!

娇小,窈窕,总是喜欢穿着一袭素淡的洋装,以及那张总是笑起来,脸颊藏着酒窝的女子……

他明明告诉自己不是来找前女友的,可是……他竟然很无趣的想要搞一场不期而遇。

假装他不知道她回到老家,假装不知道她在夜市摆摊,假装自己不是来找她的,更假装……他其实没有想过她!

但不管他再怎么假装,他的行为却已经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经历分手三个月又二十天,他最后还是跑来找她了。

这近四个月的日子,他一直都在等待她的一通电话,哪怕是她打来告诉他,其实这是一场玩笑,那么他也可以接受,再回到从前,两人在一起活。

可是,没有。

她决定分手之后,狠心的辞去台北的工作,也结束所有她的才艺班课程。

平时的她很低调,毕竟她的男友是集团小开,因此就算分手,她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跟任何人说她的去向。

她就这样默默的离去,默默的想要剪断两人该有的交集。

他承认,他曾经去过她常去的手艺商行晃过,晃了半天,没看到人影。

他也曾经到过她喜欢去的动物园,在门口像个白痴般等了一天,也不曾见过她出现。

他甚至不相信她辞职,在她待过的工作室等了一天,真的不见她的踪影。

这时候,他才明白,她是真的离开台北了,也离开他的世界。

她不像其它女人,离开之前会留下线索让他去寻找,她走得干脆、走得干净。

这么潇洒,连他都觉得生气!但他有什么资格跟她生气?好聚好散是他常挂在嘴上的,哪天她要提分手,他也绝对不会为难她,也求她不要为难他。现在可好了,以前说的漂亮话,将他整得七荤八素。天大、地大,他真要找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他太聪明了,知道天性单纯的她,最后应该会回到老家去,所以他打听了一下,还真的被他猜中。

如果他找到她,绝对不会说是因为自己放不下她……

而是想告诉她:她这一离开,将他所有的习惯、作息全都扰乱了,就连宋家那边,他根本就难以处理。

尤其他爷爷下个月的七十大寿,也指定要带她回来,还想尝尝她做的松子糕。

他妈的!她当他的女朋友,当得如此完美做什么?

现下可好,每个人一见到他,都问他那个完美女友的下落。

他哪知道!

他很想忘记她,可是他的生活早就融入她的存在,她这一走,不管他睁眼、张眼,都彷佛能见到过去的痕迹。这是他从来都不曾戚受过的纠结,如此的窝囊,如此的反复不定。而他是匹好马,向来也不吃回头草,为何那株小草……美味得教他割舍不下?

不!绝不是因为她的美味,而是他懒得与宋氏宗亲交代前因后果,他今天一定要她负责―

她分手的时机太不对了;他要她再假装他的女友,然后陪他回去参加爷爷的七十大寿。

对!这才是他的目的、他的理由和借口。

于是他不放过每一个摊贩,在最后一个角落,终于见到一抹窈窕的身影,正忙碌的将东西一一摆上。

他站在她的身后,墨镜下的黑眸死命的盯着她的背影,直觉告诉他―就是她。

「乔映芙。」他的唇,不知不觉吐出她的名字。

她忙碌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回过头一瞧。一瞧,不得了,一股震撼传达至她的四肢百骸,手上的布织品也因此掉落地上。前男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男友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这一句话,是安妙映在早上说的。等哪天妳快要忘了他时,他就像阿飘一样出现在妳的面前。这一句话也应验了,前男友就像阿飘一样,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还喊了她的名字。

「啊!」乔映芙的反应是笨拙,而且吃惊,「你?」

她的手脚几乎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只能慌忙的拾起掉在地上的物品。

「妳很意外见到我?」宋奎人拿下墨镜,想要好好看看这离开他三个月又二十天的前女友。

她其实没有什么变化,一样身穿着鹅黄色洋装,脚穿着娃娃鞋,一头长发束成马尾,没有半点狼狈或是失意的模样。

她,过得很好。他竟然有一种很生气的情绪在乱窜。他以为她会后悔离开他的身边,但没想到她还是保持着他记忆中的印象。她没有变。

「是满意外的。」她拾起东西之后,扬起爱笑的唇,「你来度假吗?」她将东西摆上碍位,然后又背着他,假装忙碌的翻箱。

「如果我说我是特地来找妳的呢?」他无法假装不期而遇,干脆单刀直入说出自己的来意。

反正他刚找了借口,来找她是要她一同参加爷爷的七十大寿。

不期而遇?这个理由更好笑,不如找一个具体的事由,还比较能够掩饰自己的企图……

企图?他微皱了眉,又压下不愿承认的秘密。

「找我?」她的背脊微微一挺,胸口的心莫名狂跳一拍,「你……」

不可能呀!以她对他的熟悉度,他来找她不可能会为了和好。

不,是她想太多了。她嘴角浮起苦笑,最后转身抬眸望着他,又继续开口。[是我不小心多拿走家里的一项东西吗?「她想,也只有这样的理由,才会让他查询她的下落。他一听,心里有些不舒服。难道他在她心目中是如此小气的男人吗?

「不是。」他烦躁的回答,最后拿出一根烟,又放在唇上,「我只是想要来告诉妳,下个月是我爷爷的七十大寿,他指名要我带妳回家。」

她一听,原本的期待似乎有些落空,但还是恢复镇定,「可是……我们分手了,我不好再去你家了。」

虽然宋家的人好不容易接受她这个外来者,但是她总觉得分手了,不应该再去他亲戚家打扰。

没想到她竟然「打枪」他,摆明就是拒绝他,或许他应该摸摸鼻子掉头就走。

但他没有。

「爷还说想再吃妳做的松子糕。」他再一次使出「老人牌」,知道她个性单纯善良,应该不会拒绝老人家的要求吧?

她一愣,果然有些迟疑,但最后她道:「那宋爷爷生日前一天,我再宅配松子糕给你,你再带回去吧!」

他又被「打枪」第二次,只差没有倒地,「妳有必要这么绝情吗?回去看看我爷爷不好吗?」

他的指责,令她的心抽痛了一下,甚至令她还有一些委屈。

一我绝情?「她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她自从当了他的女友,里里外外都尽量做到最完美的表现,还让反对的声浪渐渐接受她,他竟然说她绝情?

妙映说得对,前男友都是自私的混帐!

「就当作去看看老人家不好吗?」他还不知死活,自以为是的说着。

「宋先生。」她的好脾气因为他的嚣张给磨掉了,「请问我和你交往两年,你来看过我外公、外婆和我妈几次?」

她拿话堵他,令他结舌,「妳…」

好吧!她每次要回乡,他总是送她到车站,然后送她上火车之后,他便一夜未归疯了一晚。

「有些事情我原本不想告诉你,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努力才得到宋家上上下下的认同吗?」她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这男人有时候总是一而再的伤她的心。

「妳可以不必管我家的人怎么想。」他向来就不顾众人的看汰,连同女友,也只是带回去让父母安心,并不要求女友一定要讨好他们。

但是她这个前女友实在太厉害,他的父母还算好搞,可是家族那些堂兄弟姊妹一个比一个嘴毒;而亲戚们的嘴巴又是恶毒得厉害,只有她没有被批评得一无四处。

尤其是他的爷爷,竟然也接受她了……这真的是见鬼了。

「对!你总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我在乎啊!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够并肩与你走在一块?我从来都不奢望你会了解我在想什么,可是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不要分手后再来质疑、指责我所付出的一切,那没有意义。」

她生气了?他第一次见到她当面骂他;而不是抿着唇闷不吭声的。

她说他不了解她在想什么?好吧!他承认自己没有很用心了解,只当她与一般女人一样,只要求他待在她的身边,就是一大满足。可是他真的没有要求她一定要做好怎样的本分,他只想要她做自己而已。「我的意思是要妳做自己,而不是……」

「谢谢你。」前男友果然都是讨人厌,分手就分手;干嘛还跑回来羞辱她?「我现在就在做我自己,很、快、乐。」

她生气的又转过头,决定不想理这个白目。

她现在很快乐?他望着她的背影,连嘴上的烟都忘了点。

「喂…」第一次有女人给他吃闭门羹的,「就算分手,好歹也可以当朋友嘛!妳干嘛拒我于千里之外?爷的事,妳就不能当作是做善事帮帮我吗?」

她一听,又生气的丢下手上的东西,转身戳着他的胸膛,「姓宋的,你难道不知道任何情感都不能一相情愿的吗?你说当朋友就当朋友?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有认真正视我一眼吗?我虽然是你的前女友,但不代表分手之后,我还要继续帮你擦屁股,收拾一些杂事吧!」

他没有想过她的感受?没有正视她一眼?他的眉愈拢愈紧,狭长的黑眸认真的望着她。

「我不想再当你的记事本,不想再当你的秘书,也不想当你是长不大的孩子,总是叮咛你这个要做,帮你收拾你不想做的义务,就连你对我的感情,有时候也要我提醒该怎么爱!」她一气呵成的爆走,两年压抑的怒气,竟然在这一刻失控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声不吭的离开,不要抱怨,不要怨恨,可原来积压太久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发泄,是会爆发的。

原来在她的心里,其实他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这一刻,他呆滞在原地。

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在前女友的心里,是一个很糟的男人。

他,原来很混帐。

第三章

混帐前男友。只要他们一回头缠上妳,就会像阿飘一样跟着妳。妳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跑,妳甚至伙同亲戚拿扫帚赶走他,他还是像阿飘一样,死缠在妳的背后。

宋奎人这男人无缘无故跑来南部,从她摆摊便一直赖在旁边不走,甚至还帮她卖起东西。

好吧!他真的是一个活招牌,吸引不少来此度假的辣妹,以及外国的观光客。

只是空有他那张皮相,他做起生意可真是跌得比天皇老子还要嚣张,不过就是有美眉们爱他的跛样。

反倒是这副跌相成了他的特色,让不少辣妹多买了好几样小饰品。她很无奈。明明很想将他剔除在自己的生活,但是他却重新踏进她的世界里。不管怎么赶他或是下了逐客令,这位少爷依然还是目中无人,坚持留在她的摊位。

她都已经将话说那么明白了;他怎么还像个赖皮的孩子,摆出一贯的酷样坐在一旁;还用他一双好看的黑眸望着她,偶尔唇瓣还勾起笑容。

他的嘴巴叼着烟,坐在一旁,那外表又痞却又不失流气。

然而她一见到他抽烟,又忍不住皱起眉。

「你可以不要在我面前抽烟吗?」空气已经不好了,不需要再一个人来污染她的肺。

他一听,马上捻熄了烟蒂。

-我以为妳一直都接受我抽烟。「以前他总是在阳台抽烟,也不见她多念他一句。

她无奈的望着他。

「那是以前,不是现在。」她现在可是他的「前女友」,不必要再为他任何事委曲求全。而且……这男人吃饱又没事做了吗?跑来跟她要求要履行女朋友的义务,要带她回去参加宴会。这男人会不会太超过一点了?她都和他分手了,他有必要再回来将她利用得这么彻底吗?

她不要求一定要成为他的唯一,但至少他能够尊重她一下,不再是那么一意孤行,想怎样就怎样。

「我们才分手没有多久,妳就急着和我撇清关系?」他很不爽,见面完她就一直想赶他走,似乎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她咬咬唇,习惯性的只要一紧张,就会抓紧裙襬的两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慵懒的抬眸看了她一眼,扬唇轻笑,「希望妳能和我一起回家参加宴会。]

她咬着唇,有些受不了他的邪气,一副大伙儿都拿他没辙的模样,着实欠扁。他还是一样的个性,一样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一样总是需要她时才会有耐心的哄她。她若再任他予取予求,那么她就是笨蛋了!

「别妨碍我工作。」她气呼呼的嘟起一张只擦护唇膏的小嘴,粉嫩嫩的,很像春天刚绽放的樱花。

「但妳还没有答应要不要与我一起回去参加爷爷的寿宴。」他笑嘻嘻的;第一次让女人不断拒绝。

他是容不得女人拒绝的,甚至他也不强迫女人……

但是乔映芙例外。

她一离开他的身边,他首次明白什么叫做步调全乱。

他一个人在回忆过去的一切;她可好,日子恢复正常,还能够与客人有说有笑,甚至可以视他为隐形人、路人。

这和以前的她大不相同。才飞离他的身边三个多月,她彷佛一只正振翅高飞脱茧而出的蝴蝶。

而他与她相反,他反而作茧自缚了,他竟然还活在有她的记忆之中,寻不到她,不惜万苦的来到她的面前。「你真的很『鲁』耶!」她不想回去再接受宋家人的指指点点,虽然这一年改善许多了,只是…她与他的关系改变了,她不想再全部接受别人的批评指教了。

这两年,她活得很没有个性,为了他甚至很没有个性。

分手之后还爱着他,但是分手的话一说就像泼出去的水,她不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他没有任何不舍得,她也没有什么舍不得了。

「妳也好坚持。」他笑咪咪的,没有任何一点被击退的感觉。

男人就是贱,喜欢有挑战性的,尤其是自己忘不掉的前女友,才明白她有这副固执的一面。

她气得脸颊都涨红了,他就像一个大的人形立牌,怎么赶也赶不走,只能任他嚣张的待在她的旁边。

虽然她也可以好心的答应他,做最后一次的斓好人,就帮前男友这么一次。

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不甘心。若不是宋家爷爷七十大寿,他也不会想要回头找她,而找她的目的,就是帮他顶着宋家上上下下的追问。说真的,她其实有点累了。两年来,她帮他挡掉多少的「家务」,总是替他记住宋家人的生日,在节庆时还不忘买礼送人,总是面面俱到的。

可他对她的家人老是避不见面,总是开口、闭口说恋爱是年轻人的事,没必要这么去巴结。

巴结?她有时候还会心疼一下,妈妈将她拉拔长大,她没有空出时间陪伴,反而将时间都浪费在他的家人身上。

所以她不要那么傻了!

爱情跟亲情其实是两码事,她能够做到孝顺他的父母,那么他也可以做到。

当然,现在分手了,她也不想再对他有任何的期待―统统都不关她的事情了。

当两人僵持不下时,有一个打扮时髦的男子,远远的拿着一杯饮料走来。

「芙妹,你吃饱了吗?」年轻人小名叫阿硕,在这条街上摆摊也有好几年的时间。

「我吃饱了。」她听到是熟人的声音,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你呢?」

「我吃饱了。」阿硕来到她的面前,眼角当然瞄到了宋奎人正坐在她的椅子上,一副痞样,「你有麻烦?还是有人来扰你?」

「没事。」她摇头,知道阿硕在这条街很罩,而且也知道她是新来的,对她也很照顾。

「那他是?」阿硕的眼光移动到宋奎人的身上,两人一对眼,对方扯了一抹轻笑。

那笑,有点嘲讽,也有点不爽。

「我在台北的朋友。」她不想解释太多,毕竟前男友……她也不知道要怎么介绍。

「喔!」阿硕见她一副不想多谈,将手上的饮料递给她,「请你喝的。」他不忘给她一记笑容,「有麻烦要记得找我,尤其是有可疑的男人缠着妳,不要客气。」

「我会的,谢谢。」她轻点头,说起话又恢复轻柔。阿硕离开之前,以食指与中指并拢指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再指指宋奎人,彷佛是在告诉他:你小心一点,我全都看在眼里。

「不错嘛!有新的追求者了?」这一句话,宋奎人几乎是咬牙迸出。

她本来想斥责他,但最后却欲言又止,只是白了他一眼,拿着饮料到一旁喝着。

宋奎人脸上笑容尽失,拿着一双狭长的黑眸瞪着她。

原来,女人闹起脾气来,全都是一个模样。

她绝对不是闹脾气。宋奎人在她收摊之后,才明白到这一点。原来乔映芙是如此固执、如此冥顽不灵。一旦她决定的事,除了她自己更改,旁人是无法再动摇她的决心。

到了十二点,他帮她收摊,还不忘闲聊几句,她还是对他打枪了。

砰砰砰!连续的拒绝,只剩他心脏无力的倒地。

妈的!原来她拗起来,比其他女人难搞许多。

而且他还发现她每次只要一面对他,总是一脸委屈却又倔强的表情,好像有很多话想告诉他,但总是到了舌尖又吞了回去。

她想对他说什么呢?

想骂他?不对啊!提分手的人是她,又不是他。

想要和好?不,她根本就一副不想见他的样子,甚至还想将他赶走。

「我收摊了,你可以回去了。」她的摊子不大,所以收起来并不困难。

「我送你回去。」他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脸皮厚才能维持这样的痞样。

「芙妹,你收好了吗?」阿硕骑着一台一二五的摩托车,停好之后帮她拿起小箱子,往机车上放,「要回家了吗?」

还来不及拒绝宋奎人的乔映芙,一见到平日都接送她的阿硕准时到来,只得朝宋奎人摇摇头。

「阿硕会载我回去。」她将东西都收好,以担心的眼光看着宋奎人,「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饭店吧!」虽然她不得不佩服他一整个晚上都待在她的身边,不是帮她卖东西;就是静静的看着她在一旁做着手工艺品。

「我送妳回去。」宋奎人上前,拉住她的手,「我有开车来。」

她略微挣扎,想要挣脱他炽热的体温;[不用麻烦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宋奎人见她想要挣脱,于是又用力箝住她的手腕,「送妳回家是我的义务。」

「这义务在三个多月前就结束了。」她不懂他想要做什么,总是一而再的挑战她的极限。

他知不知道女人其实是很小心眼的,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前男友回来糟蹋自己。

他的行为就很像是:女人,虽然我们结束了男女朋友,但不表示我们要结束彼此义务。

她有时候会怪自己,为什么以前的自己要这么好脾气,然后让他更加的夜郎自大、目中无人,一点都不关心女人的心情。所以终究要怪她自己,是她这个女友太过失职,只懂安抚他人,却忘了调教自己的男人。而她被他调教得太好,连有气也要忍住,保住最完美的形象。她这一句话,又狠狠地敲进宋奎人的心中,心口如同一座大钟,大杵一撞轰隆隆的响彻,甚至震荡了他的心。

结束了吗?他暗自咬牙,望着她的容颜,总以为两人分开是一场梦,只要等待,她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他,真的不了解她!她离开之后,一个消息也没有给他,倔强的一走了之。

她望见他脸上似乎有些受伤,但还是坚决的脱离他的箝制,眸里有着犹豫的眼色。

不离开又能如何?回到以前一样像个小媳妇,永远都等着他回来,却永远都等不到他的心?

她累了,她不想等了。于是她垂下双睫,离开他厚实的大掌。

原来她一直渴望他能够主动牵她的手。如果当初他能够主动一点留住她、或许她还不会如此坚决决定……但,太慢了。她坐上阿硕的机车,消失在他的面前。宋奎人看着机车扬尘而去,心里可说是百感交集。

原来情侣一旦分开之后,想要当好朋友的机率,就如同走在路上被飞机撞到的机率是一样。

而他,到底在做什么?

才一夜,他对她的戚情又涌上心头,似乎无法再压下,也无法欺骗自己,他来找她是因为其它事因―

他根本就一直忘不了她!

乔映芙几乎到早上才阖眼,好在她今天早上没有课,于是瞇眼休息四个小时,梦中又不断出现宋奎人的脸庞。

梦中的他,依然讨厌。

而且场景是在一个宴会上,他好象在和宋家的一个堂弟聊天,而她则是路过不敢出现打扰,于是暂时待在转角,想等他们离去之后再前往洗手间。

「堂哥,你打算娶她?」他的堂弟宋奎祥也是优良品种,年轻帅气,走在时尚尖端。

宋奎人酌了一口酒,然后勾起唇角,「她很听话,是个好媳妇的典范。」

「哈哈……」宋奎祥补上一记冷笑,「那她只是个挡箭牌,并不是你的最爱了?」

宋奎人没有答话,只是喝完杯中的酒液。

这个问题对他太难,而且还陷入迷思中。

躲在一旁的乔映芙,将这一幕全都听见了,可是事后她却装得没事一般,离开原地,走到阳台喘喘气,整理心情。

从那一刻开始,她才明白,原来她不是宋奎人的最爱。

若没有爱,她又何必执着呢?

她还记得,那晚他喝得烂醉,而她则是躲在厕所哭了一晚。这是梦,却也真实得教她又心碎一次。她从梦中醒来,眼角与枕头都湿了一片,才知道自己又为他哭了一次又一次。她自床上起身,没睡饱的她,黑印子很明显的出现在她白誓的眼下。

其实她很明白,这不是一场梦,而是在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只是她一直刻意遗忘罢了。

昨晚,他很真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目的又是抓她回去当挡箭牌……她不想这么犯贱,分手后还回去当别人家的孝女。

这不叫自私,也不叫现实,而是她彻底的觉悟,她不想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再继续被别人利用。

女人再笨也有一个极限。

她因为作梦的关系,又将过去的点滴翻出来审阅,令她的心情很不好。

但让她情绪爆发的点,是她踏出房间门的第一步,一直到她刷牙洗脸完后,来到外头的院子想要和外公、外婆打招呼。

才刚踏进绿色草皮,便见到围栏外面站着一名男人,双手提着几袋袋子,跑车则是停在她家的门口。也因为这幅画面,引来不少的邻居引颈观望。幸福里是个小乡里,很少有这么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这里,而且外头又站了一名长相高大帅气的男人。

还好,他没有带一大束花,否则她真的会给他一记白眼。

「你来干嘛?」她看看四周,好在家里的人好像都出门了。

「带早餐给妳吃。」宋奎人扬起笑颜,「妳脸色不太好,睡不饱吗?」

她的皮肤吹弹可破;所以黑眼圈明显可见。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左顾右盼的,就怕被她母亲撞见。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她来到他的面前,一头长发披在耳后,有一种出水芙蓉的错觉,「我说我不会再随你回台北,参加你爷爷的寿宴。」

过了一夜,他才明白,原来他来找她的理由只有一个―他想她。

并不是为了什么宴会,还是将她捉回去当搪塞众人的借口,他只是纯粹忍受不了想念她的日子。原以为他是生病了,只要时间一久自然就会痊愈;但他发现日子一久,他更是病入膏肓,根本无心做其它事情。爱混夜店的他,总觉得那时期已经离他好远,他只想回家就抱着她、看着她。

以前明明有很多机会的;但是他没有把握,现在失去才觉得懊恼。

「我有话想要对妳说,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他不急着说明来意,因为他找到她,不怕她再这么一去不回了。

「不方便。」她摇头拒绝,她怕自己的家人撞见他,又要问东问西的。

虽然她没有明说和男友分手,但是她在家里住了这么久,再迟钝的人也会知道她在台北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过大家都没有戳破,也没有真正问她前因后果,只当她去台北读书,现在回来就业。

日子虽然过得平凡,但至少有家人陪伴她,她很快就抚平分手后的惆怅。

所以她决定要多花一点时间陪陪自己的家人,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他那群趾高气扬的「有钱人」身上。

「为什么不方便?」他将东西递到她的面前,「我很久没有来拜见妳母亲了。」

她沉默一会儿,最后抬起美眸,「我们分手了,你也没有理由来拜见了。」

「分手就不能当朋友吗?」他挑眉,决定跟她玩起太极。

她一直拒绝他,一定有鬼。他明明有时候会在她的眸里见到一丝犹豫与不舍,为何总是要将他往外推呢?

「不能。」谁都可以当朋友,只有他宋奎人不行,因为那会让她沦陷一辈子。

「不能当朋友?」他勾起薄唇,说了一句让人想打他的话,「那我们可以当一对暧昧的对象。」

这一句话又像是踩在她地雷上,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脸飞添两抹红晕,「无耻。」

哪里无耻?他只是想要和她和好而已。

「你快走,要不然我要叫警察了。」她生气的鼓起腮帮子,「还有,快把你的跑车开走,你会挡到别人的路。」

「早餐……」他晃晃手上的袋子。

「都快中午了。」她连他的一点心意都不愿意接受,「你拿回去吧!」

因为她怕一接受,她便会跟着心软。

「可是……」他被拒绝得很挫折。

她不再搭理他,转身便往屋子里而去。

他失望的缩回长臂,望着她转身而过的背影。

然而,他的脚步却一直没有离去,伫立在原地。

第四章

客厅,一阵寂静。乔映芙在缝着她的手工布偶,而她的母亲则是和外公、外婆吹着冷气看着电视。不过外婆倒是一直朝窗外看着,大门篱笆外站着一名高大的男人。

「夭寿喔!」外婆突然用台语说:「日头那么大,他会不会『中沙』啊?」

乔映芙的双手顿了一下,却忍住不抬头。

宋奎人还在她家外头等着?

「卖插伊啦!」外公挥挥手,继续看他的乡土连续剧,「没人理他,就会走了。」

「太阳那么大,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很快就会受不了的。」乔映芙的母亲方柳玉老神在在,眼睛盯着屏幕。

「系喔!」外婆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但是怎么说还是别人家的小孩;他老母看到他这样虐待自己,不会很难过吗?」

乔映芙虽然佯装一点都不在意,可是眼光还是忍不住移向窗外。

宋奎人还真的站在大太阳底下等着,而且一动也不动就像一个木头人,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屋内。

她的心抽了一下。他一直都是个大少爷,要他这样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今天为了她…不,应该说他是为了他爷爷,才愿意这样拉下身段。

唉!到最后,她还是没有个性。

她放下手上的东西,决定起身再与他说个清楚。

「映芙,妳要去哪里?」方柳玉睨了女儿一眼。

「我去跟他说个明白,不然就要让邻居看笑话了。」被母亲那双世故的双眼一盯,乔映芙显得有些慌乱。方柳玉挑挑眉,但也没有说什么,又将双眼转移到电视的屏幕上。毕竟感情的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旁人有时候只是雾里看花。乔映芙穿着拖鞋,来到室外后;一股闷热的热气向她袭来,这种高温的大中午,他怎么能够受得了?

「映芙。」宋奎人一见到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他已经被晒得满脸通红,又满头是汗,但他还是勉强站稳身子。

就算要他站上半天,只要她能够再像以前一样关心他,那么再怎样受苦他也愿意。

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追女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他的前女友。

「宋先生。」可她一出口;却是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似乎并不想承认两人有过很深的关系。

她怕啊!

因为她的心对他还有割舍不掉的情感,怕一时心软又栽进他的魅惑之中。

他明明不爱她,却老爱将她的情感囚禁,甚至将她当成只是搪塞众人的理由。

总而言之,只要等到他真正玩腻她,或者是找到他下一个真爱,那么她就会再一次被抛弃。

她是胆小,跑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不如自己先假装已爱够,离开他的世界。

他一听到她叫宋先生,整个人眩晕了一下,「你我一定要这么疏离吗?」

「不然呢?」他要她怎么做呢?她爱的很痛,爱得很挣扎,甚至爱得很卑微,这些情绪她都有过,但她却是真真实实的爱过他。

可他呢?她咬唇。眼前的宋奎人变得好模糊,令她不敢再对他有半点的奢望。

「我……」他从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卑微,如此无措过。

在他的世界里,他总认为自己的身上有很强的费洛蒙,不需要他勾手指头,便会有女人主动受他吸引。曾经受过他吸引的女子,如今却急着与他划清界线。自尊其实不算什么,而是他现在真的受到现世报―被人忽视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觉,原来是这么不好受。

「你等多久都没有用,我不会再跟你回去参加宋家人的宴会。」她这次真的是铁了心,不想再无谓的付出,真心却被人视为应该,「宋爷爷爱吃松子糕,我寄给你就是了。」

他欲言又止,很想反驳她的话,但是骨子里还藏着志气,不想说出他其实来找她,并不真的是为了捉她回去当「枪手」

他只是……太想念她而已。

如果他什么也没做就回台北,他一样会出现幻听跟幻觉,她的存在依然那么真实、那么贴近。

这样的日子搞得他快要窒息了,而且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

对,他再也无心混夜店,无心和一群贵公子打赌今晚可以亏到哪个妹。

他只想要回到有她的家;呼吸着和她同一室的空气。「我只想和妳将话说清楚。」他不想当一个混帐的前男友;在她的世界留下一道不好的记忆。

「有什么好说的?」她不明白他的心思,于是拢紧着柳眉,「我和你都分手了,说再多只是徒增彼此的困扰。J

「我不想和妳分手!」他反侮了,他气自己之前干嘛那么潇洒,她说分手就分手,「我压根儿不想和妳分手。J

这一句话虽然狠狠的敲进她的心,但也只是让她鼻酸而已。

「分手之后,你才觉得我重要吗?事事都没有人帮你打理吗?」她将他的意思解释成这样,「前男友,你能不能别这样自私?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离开你,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

跟他在一起,她要忍受多少的舆论、多少的关注,甚至还要躲避家人对她的关心。

她并不想爱得那么委屈、那么卑微,她只想大方与他站在一块,然后当一对人人称羡的情侣。

「我知道我以前很混帐……」

「你现在也是一样的混帐!」

她握紧粉拳,瞪了他一眼,「你快走,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欲言又止,眼前又是一片黑袭来。她再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才走没几步,她就听见铁门铿锵一响,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她回头,发现他高大的身子沿着铁门一滑,随后便不省人事。

「宋奎人……」

好凉……宋奎人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只小手正覆在他的额头上。房内有冷气轰隆隆的吹拂,加上那柔软的掌心轻轻沿着他的脸颊而下,

最后濡湿的巾子则是放在他的额头上。

「他中暑了。」是一个妇人的声音,「等他醒来再帮他刮瘀。」

「妈,谢谢。」乔映芙接过母亲送来的东西,还是很难跟母亲解释这一切。方柳玉只是看了女儿一眼,最后忍不住多嘴道:「这男人若让妳爱得那么辛苦,妳更要快刀斩乱麻,毕竟让妳爱得那么痛苦,又没有一丝舍不得,只会徒增妳的痛苦。」

知女莫若母。乔映芙垂下眼睫,无声的点头。

方柳玉没再多说什么,踏出了她的房间,房里只剩下她与宋奎人两人。

她将眼光移向他的脸庞,一张俊颜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不但通红而且还有印子。

她有些迷惘了。

他明明就是一个浪荡的男人,谁也没有办汰去留住他的去向,爱往哪儿就往哪儿。

宋家人对他根本是没辙,于是转而要求她的形象,要她在某些方面能够辅助他的未来。

可是她不是神,她能做的有限,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渴望能够被他爱的女人。他今天的等待,如果只有纯粹的理由,那么或许她还会心软,但是……他的理由只是要接她回去。这一点就让她很不服气!

但女人的心真的是水做的,一见到他这样自虐,她又忍不住心软,想要对他好,想要照顾他。

「唔……」床上的男人幽幽的醒来,正好对上她一双哀伤的美眸。

「你好一点了吗?」她接过他额上滑下来的湿巾,「你站在太阳下那么久,所以中暑了。」

他看着自己的上半身赤裸,露出了精壮的胸膛,「所以我很不争气的昏倒了?」

「嗯!」她淡淡的回答。「下次不要再守在我家门口了,我不会再心软了。」

「这种梗用一次就够了。」他咧开唇瓣,露出两排牙齿,「但妳不能否认对我还是有一些不舍,对不对?」

她一听,小脸变得严肃,「宋先生,如果你好一点的话,就快点离开我家。」

「我头好晕……」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而且爆疼……如果我现在开车离开,搞不好明天就会上新闻版面,宋氏大少疑似中暑撞上……」「你够了。」她不想再听到他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先帮你刮痂。」

他像个听话的小孩,坐在床上背对着她,乖乖的让她抹上凉膏。

安静的时刻,他只感觉到她软馥的掌心贴在他的背上,指腹顺着凉膏从他的肩胛一路来到他的背脊。

这样完美的男人怎不教女人心儿坪跳呢?曾经,她就像是失了心的疯狂恋着他、爱着他……

许是感情没有一个准儿,怪他、怪自己都不是,只能说感情没有谁对谁错。

会分开,一定是有一方不爱了。不知道是她的动作太过温柔,还是他是因为真的中暑,他觉得自己身处在飘然的云端。

说真的,自和她分手之后,他就开始过着禁欲的日子。

不是他开始性无能,而是他发现失去她之后,他一直过着想念她的日子,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任何一个女人。

男人就是贱!以为待在自己身边的,永远都会跑不掉,可一旦失去了,才知道这一切多么重要。

分开快四个月的生活,他整理过自己的思绪,才发现其实自己很依赖她,甚至在不知不觉之中,他无限供她物质的生活,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嗯……「他发出舒服的低沉声音,不知不觉,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句真心话,[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她的手顿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假装没有听见。

[在三个多月前,我还是一个花心的男人,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根本就是一个不安分的男人,大拿市失去你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你对我很重要。「他就算想承认自己其实早就爱上她,但现下情势所逼,没有人会站在他这一天,若他再不自立自强,恐怕真的会失去她。

「你只是不适应没有我的生活。」她淡淡的回答,「等时间再久一点,你就会找到一个你真心爱的女人,到时候就会有人取代我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妳!」他蓦地转过身去;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我也以为是习惯;但习惯可以改,快四个月了,我还是一直不习惯……」他像是太紧张,说起话像是绕口令。

她的心狠狠的撞了一下,难过的吞咽口沫,「不管你习不习惯……我都已经没有回头的理由了。」

这话如同利箭一般,狠狠的射进他的心口。

她没有回头的理由?

「妳不爱我了?」若是这样;他要怎么做?

顿时,他像个孩子一般无措。

原来不被她爱;如同世界末日一样。

她抿着唇,无法说出违心之论,但也没有办法说出真心话来,「为什么你要在分手之后,才来和我讨论彼此有没有爱呢?」

「因为我发现我很爱妳!」当下,他脱口而出。

而她,就像个布偶,只能睁着一双大眸,傻愣愣的盯着他瞧。眼里的他,明明就是宋奎人……可为什么他就像被外星人附身一样,说串让她惊慌的字句呢?他爱她?这是谎言还是哄她?

但不管怎样,却真实的撼动了她的心……

泪,不争气的滚落而下。

乔映芙哭了。她以为自己很坚强,敢爱,也敢将爱抽回。但是她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算到前男友会回来告诉她―他爱她。

为什么在她决定要平静的时候,他要来搅乱她的心湖呢?

宋奎人见她哭,顿时手足无措,想要擦拭她的泪痕,却又害怕碰触她的原来她的泪水就像滚烫的热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也像是穿透了他的心。

「别哭……」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但是见到她掉泪,他还是很不舍,「我知道我以前肯定是伤了妳的心,可是妳能不能告诉我哪里不好,我一定会改。」

她抬起迷蒙的双眼,眼前的他变得好不实在。

「我们都分手了,你为什么还要哄我?」她哽咽的问着。「分手这么久了,你不应该回来找我。」

「这几个月我想了很久,我弄不懂为什么我总是会在生活之中,去寻找妳的点点滴滴,我甚至出现幻听跟幻觉。」他发现自己的原则,全都因为她而渐渐被打乱了。

他想要保有原有的自尊去追回她,但是她一直挑战他的耐性,最后她坏了他的步调,原则都化为乌有。

要自尊?还是要她?

答案浅而易见―他要她。

「如果你爱我,在我提分手时,你就应该要挽留我,可是你没有。」

她抗拒他想要抱她的动作,「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你可以搪塞宋家的借口。」

[我……「他哑口无言。确实和她交树是这样,在还没有分手之前,他也是这么想。

但他的自大,却让他失去她,也让他明白失去她的日子是多么的难受。

「你不是真心爱我,就求你不要再来扰乱我的生活。」她咬着唇,难过的望着他,「我不想成为你的挡箭牌,不想再帮你挡掉长辈们的疑问,甚至也不想再看见你与其它女人被拍到的照片……我求求你,你好心一点放我走,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他折磨她?他听着她的话,一时之问没办法呼吸,望着她不断掉泪的脸庞,他竟然觉得自己不敢碰触她。

「不要拿着我深爱你的过去,再来糟蹋我。」她哽咽的说着,「奎人,你明知道我很爱你,但是我已没有任何的勇气以及耐性,让你这么蹉跎我的付出。」

她爱他?那像是坠入黑暗的一线曙光。

「如果我改呢?」他急忙的握住她的小手。

「我给你好多的机会,是你一直都视而不见。」她摇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提了分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承受他的伤害,「你不是真心爱我的,我也不是你想要娶的理想对象,不如我们各过各的,寻找另一个幸福,不是很好吗?」

「我的幸福就是你!」有一道声音这么告诉他,她是他此生最完美的对象。

然而,她却将他拼除与心门之外,再也不让踏进一步。

「我在你母亲的宴会上,听到你和你堂弟的对话……」她终于将分手的理由说了出来,「我只是好媳妇的典范,也只是挡箭牌,所以你为什么自欺欺人?」

啥?他说过这种混帐话?他很努力的回想之前的画面,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最后,她抽回自己的手,擦擦脸上的泪水。

「奎人,别再利用我对你的爱,来达到你想要的目的,我真的不是你想像中可以逆来顺受的女人。」

她起身,咽下苦涩,「如果你真的爱过我,你会明白我此刻有多么难过。」

她端起一旁的水盆,离开了自己的卧室,因为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情绪来面对他。

他说爱她……是不是又有目的了?她不敢想,因为一想,她的心又会忍不住揪疼起来。

她甚至也不敢奢望―他爱她。

爱,有多人行使这样的名义,而去要求对方付出义务。

她离开房间,留下宋奎人一个人。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里,他才忿忿不平的抡起拳头击向墙壁。

妈的!原来他一直都是一个烂男人!

第五章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尤其是感情债,一旦欠了人家,就会遭到报应。现下,他真的有现世报了。女友跟他分手,隔了快四个月才惊觉她才是他的最爱,然后开始展开忏侮的追求。

只可惜现在女主角根本不甩他,还晓以大义的告诉他:她不是他的真爱。

他是个成年男人了,而不是十七、八岁,不是因为不甘心而回头找她。可他回头寻觅真爱,真爱却已经不甩他。

这时候他就要发挥男人的三宝―嘴甜、皮厚、鲁小小。

嘴巴甜得像蜜糖已经不是什么大绝招,皮厚……自他和她见面之后戴是一直厚脸皮缠着她。最后一招―鲁小小!他一定要鲁到她原谅他,然后相信他能够痛改前非,再给他一次机会。

只是说的总是比做的容易,他的前女友拗起脾气是这么倔强,说不回头就是不回头。

她难道看不出来他的眼中透露着真诚与真心真意吗?

「你干嘛瞪着我?」傍晚时刻,乔映芙又准时摆摊,摆完摊后便坐在便利椅上吃着快餐。

他贯彻着自己的三宝:嘴甜、缠人、鲁小小,几乎是一刻都不离开她身边。

就算中暑,他还是坚持晚上跟她一起到大街摆摊。

两人此时正用着快餐,享受着「餐风宿露」的体验,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路边吃东西。

「我哪有瞪妳?」他的语气非常的委屈,两个人的角色几乎是颠倒了过来。以往都是他在主导关系,可现在却是她占上风,让她百般对他挑剔着,但,他甘之如饴。只要她不要一见到他就赶他走,或是对他视而不见,再怎么被挑剔,他依然会乖乖接受。

这是现世报,他会逆来顺受。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她咬了一口汉堡,皱眉问着他。

自摆完摊休息,他就不断的拿着一双黑眸盯着她瞧,好像是在看外星人似的。

虽然以前她渴望他能多看她几眼,可是现下他一直盯着她瞧,其实也是怪恐怖的。

「我想要让妳看看我的眼里有多真诚,想要再一次追求妳。」嘴甜嘛!

简单啊!

然而她的表情却是像小笼包一样,她皱皱了可爱的鼻尖,「我只看到你的眼里充满让人不敢恭维的诡计。」

前男友不但像阿飘,甚至还像打不死的蟑螂。不管她怎么拒绝他,他还是像个黏答答的牛皮糖,死命要跟在她的身边,怎么赶也赶不走。

「喔!小亲亲,妳太伤我的心了。」他捂着胸口,一副很受伤的模样,「我知道女人心眼很小,我让妳受伤,我一定会弥补妳,甚至还会重新做人。」

「不必。」她拿起一旁的可乐,用吸管塞进他的嘴里,「我只求你不要再来扰乱我的生活。]

「总是可以先当朋友开始吧?」他学她有时候不服气的时候,都会抿着唇。

对她装可爱有用吗?她一愣,没想到和他以前的形象完全不符,真的是天壤之别。

可是……她还是很不争气的噗嗤一笑。

「但我觉得当不当朋友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她连忙低下头,不想因为被他逗笑而给他好脸色看。

「为什么没有意义?」他急忙开口,「对我来说意义可重大了,至少当朋友,我还有一丝的机会。」

她咬着唇,心还是会为他的话起了一些波澜,他的招式就像一堆小石子不断投入她的心湖之中。

圈圈的涟漪漾起,波动了她该是放弃的心,为他激荡出不少的水花。

她百般拒绝,他千方百计,变成两人在拔河,谁支持久了,力气用光了就会先投降。

以前认输的人总是她,求全的也是她,可是分手之后,她却一点都不想让步。

她不想再当没有志气的乔映芙,再也不想成为一个可以为男人牺牲自己的小媳妇。

她也要证明,没有他的日子,其实她过得很好。

只是……反观他,他好像过得没有她好,可她也没有一点优越戚,反而有一些心疼,但她没有勇气伸出援手。

她怕,一旦再沉沦,她会无法自拔。

「就算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那般的逆来顺受,更不可能帮你挡掉宋家一些讨人厌的长辈。」现在;她毫无保留的说出她的凤受。她其实不喜欢宋家大部分的亲戚。

「我明白。」不要说她不喜欢了,他有时候也觉得他们很厌烦,「我也觉得我那些亲戚其实很不讨喜。]

她有些诧异,不管她抱怨什么,他现下都照单全收。

「你也只会嘴巴说说,最后还不是全丢给我。」她恨恨的咬了一口食物;-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笨,什么体谅你……结果你还不是将我的体谅拿去亏妹。「

她真的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男友上夜店亏妹,她则是忙进忙出哄着他家的父母以及难缠的宋家老爷。

这种蠢事,她再也不干了。

听着她的抱怨,他觉得这是好事。

因为过去的他根本没有好好听她的心声,现在他当然希望她把全部的不满都宣泄出来,这样他才有办法从头改造。也让他明白,原来「付出」其实是一件多么心酸的事。尤其付出的对象;一点都不肯领情时,只像是将心血全都付诸流水,无法收回,却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接收。

他终于懂她的心酸,因为他也正在体验这种感受。

她见他没有反驳,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不悦,就像是说中他的心事,他默默的承认以前所做的一切,毫不逃避也不辩解。

她咬唇,见到他这模样,她又忍住不说了。

她和他现在只是朋友,她何必一直往他身上倒苦水呢?

「怎么了?」他开口,-我还在听,我希望我能够重新做人,让我能够达到妳的要求。]

她摇头,「不用了。」她埋头吃着自己的晚餐,「有些事情…过了就算了。」

他的胸口一闷。她还是直接判他死刑,不给他一个上诉的机会。

不过他不会放弃的,他还是要努力上诉;再上诉。

就算真的是死刑,他也要用她曾经爱他的力气与勇气,重新追求她一次!一一一他、真、的、很、努、力。

宋奎人陪尽了笑脸,就是不想让乔映芙讨厌他,所以摆摊遇到「澳客」,他也要笑脸嘻嘻的。

可是眼前这矮冬瓜也未免太「澳」了吧!

「小姐,妳澳洲来的吗?」宋奎人忍不住出声,望着正在挑选饰品的辣妹。

亏她长得又辣又美,穿着小可爱与热裤在大街上招摇,但个性却教人不敢恭维。

买个东西挑三拣四不说,说起话还句句带刺。

「先生,你是discovery频道来的吗?」黎小妃抬眸,看着眼前的宋奎人。

「哈?」他挑眉,不懂她言下之意。

「畜生听不懂人话啊!」黎小妃一脸笑嘻嘻欠扁的模样。她也不愿意来当澳客,是她听到八卦,芙姊的前男友来到幸福里打扰她的生活。

朋友要有义气,所以她先上门探了八卦之后,才知道方姨也不喜欢这个前男友,只是碍于女儿心软,暂时不插手管这事。

哎哟!她们之前才在讨论前男友的事情,这下子还真的冒出来了。

宋奎人,这名字其实很响当当耶!是有头有脸的集团小开。

但是有钱了不起喔?以前娱乐版常常看他与辣妹混在一起,将芙姊放在哪儿了?

现在芙姊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这男人有病喔!还回来纠缠芙姊干嘛?

所以她只好来当澳客,用言语羞辱他也爽,算是报点小老鼠仇。

宋奎人向来脾气不怎么好,但碍于眼前这个矮冬瓜是个女人,只好忍住怒意。

「妳……」

「妳呀妳的,会不会说话?会不会顾店?摆一张死人脸,你看看有多少个客人被你吓跑了?」黎小妃像是骂上瘾了,最可恶的还带着一张笑颜。

「那妳到底是买还是不买?」他不爽的低吼。

「我脸上写着我要买东西吗?」黎小妃怯了一声,「我是来找芙姊的,她不在?」

「妳又是谁?」一听到是要找乔映芙的,他的声音放柔了一些,「妳找她做什么?」

「你住海边的喔?管那么大。」黎小妃又怯了一声,「我找她还要先找你登记吗?还是她归你管的?」

他愣了一下,最后闷着声说:「至少我归她管。」

黎小妃也傻了,很认真的看着宋奎人。

最后一句有好笑到,一个堂堂天之骄子竟然会说这种好笑的话,只恨她没有录下来,要不然送去水果日报一定可以卖一笔钱。

「怎么了?」乔映芙手上拿着两杯饮料,正好瞧见他们正在对峙。

「芙姊。」黎小妃一看到她,便像只猫咪般缠了上去,「这个背后灵好好笑,他刚刚竟然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说他归妳管耶!」乔映芙一听,眼光不自觉的移到他的脸上,发现他的脸上一窘,像是赌气的小孩,生气的到一旁跷着二郎腿坐着。「他比较不会说话,若有得罪妳,请妳不要计较。」乔映芙没辙,只好当和事佬。

「芙姊为什么要帮背后灵说话?」黎小妃挑眉,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阿飘回来缠着妳,要不要我帮妳打电话给老师;请他来收收这一只色鬼?」

乔映芙哭笑不得,只好将手中的饮料拿一杯给黎小妃,「小妃,我请妳喝饮料。]

黎小妃接过手、喝了一口,暂时喘喘气;「其实我刚刚上方姨那里了,方姨说家里最近阴气太重,需要我帮妳驱驱邪。」

「小妃……」饶了她吧!

「所以明天我婶婆的老同学的远房表弟的阿姨的儿子的同学正好从麻省理工拿完博士回来,明天幸福里会有一场流水席,妳到时候也来和麻省理工的博士会会面,搞不好你们会情投意合,还能甩掉那个背后灵。」黎小妃的声不大啦!顶多只会传到隔壁的隔壁摊位去而已。F开头的英文在宋奎人的心头浮起,虽然骂脏话也要很有气质,但是他要忍住。这女人不但是澳客,而且还是拆散别人的刽子手。

「她不会去。」宋奎人很「抹送」的大声回着,「我这只背后灵会缠她到天涯海角,妳有种动我的女人试试看!」

黎小妃掏掏耳朵,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你果然是Discovery派来的,我浪费那么多口水,你还是听不懂啊!」

「妳……」

「反正我话传到啦!」黎小妃拍拍她的肩膀,「芙姊,记得来给我们请啊!」

乔映芙哭笑不得,盛情也难却,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黎小妃挑衅成功,然后又很跌的骑上她的小绵羊扬尘而去。

宋奎人从椅子上站起,在她坐上机车之前,送了一根中指给她当礼物。

乔映芙失笑,将饮料递给他。

他摇头,「你喝就好。」

「小妃还是个小女生,别和她太计较。」她将饮料放到一旁,整理微乱的摊位。

「她摆明是来贱我的。」宋奎人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还当着我的面要介绍男人给你认识?去她的,我人又还没进棺材,有必要这么快就将你介绍给别人吗?」

「吃个饭而已。」她淡淡的接口。

「如果对方看上你,怎么办?」他要怎么办?如果她也看上对方呢?

「只好跟他说,谢谢再联络。」

「联络个屁!」他烦躁的在原地饶着小圆圈,「妈的,都搞不定了,还来鲁小的乡民。」

她没有理会他,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明天带我去。」他冲到她的面前蹲下,只差没有双脚跪地,「求求你……」

她真的没有志气。禁不起他的苦苦哀求,隔天一早他又在她家门口守候,就是要守在她的身边。今天的她,还是一样低调的穿著鹅黄色的洋装,配上公主头,不需要太多的打扮,整个人就很清灵干净。

宋奎人一脸酷样,随便搭一件白色衬衫加上牛仔裤,也低调得要命,但是他的身高配上他的俊颜,实在很难令人不注意到他。

尤其他最近常往方家跑,左邻右舍有大半都认出他来。他不在意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然而方柳玉可不是那么好打发。

「你来干什么?」方柳玉安静这么多天,就是要让女儿去处理她的感情事,没想到非但没处理,还招来这么大个儿的男人,天天一直往她家跑。

赶他也不是,收留他又不是,只能让他自己知难而退。只是站在中立的长辈,面对女儿的前男友,其实心里也有点小不爽。

以前不常来看她就算了,还会在电视、报纸看到他与其它女人勾勾搭搭的,简直就是丢了她的脸。但是女儿爱得要死要活,她旁敲侧击也没有用,毕竟自己年轻也谈过恋爱,只能等女儿自己清醒,在爱情里的男女总是比较难清醒。

现在女儿清醒了,这男人却还来纠缠,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是愈看愈有趣,而她可当不起这集团小开的丈母娘,甚至还愈看愈不讨喜。

「我是陪映芙去吃流水席的。」宋奎人难得和「未来」的丈母娘说上一句话。

「你用什么身分陪她去?」方柳玉说起话直接切入要点。「今天这流水席好像没有邀你去,你也不是幸福里的里民,你去干嘛?

「凑热闹。」他厚着脸皮,却好声好气的回着方柳玉。乔映芙忍笑着。才几天而已,他开始学会说笑了,而且连她母亲,他也开始学着如何和她相处。

「你去只是破坏我家映芙的行情跟身价。」方柳玉难得以长辈地位说话,毕竟以前是女儿爱着人家,怕是阻挠了女儿的幸福,才一再忍让这白目的小辈。可今天不同了,是他像只忠心的狗,每天都守在她女儿的身边,行情跟身价自然跟以前不一样。

要追女人,当然就得要拿出真本事,尤其也要讨好她这个丈母娘,否则她也不赞成女儿再去受苦。

「我去是保护映芙不受狼爪的摧残。」他笑咪咪的。反正这几天连路人都要贱他,他已经养成不痛不痒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再大的阻挠都会成为他的动力,也是一大挑战。

「昨天小妃才跟我说,你是『D什么卡闷蕊〕派来的,果然是一只讲不听的D桃。」方柳玉万万没想到说话再怎么毒,这个小辈依然笑脸迎人,很难再让她接下去。

最后连方柳玉都要折服在他的厚脸皮之下,默认他一同跟去参加这场流水席。

这场流水席可说是幸福里之光,那个阿好婶养出了一个麻省理工的博士,年纪轻轻的听说就跳级跳了一大板,终于在国外争光叵来了。而阿好婶向来就很烦恼儿子的终身大事,听说她儿子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所以这次号召了全乡里的人,办一场流水席;目的也是要大家帮帮忙,带自己的闺女来一同响应,搞不好哪家的女儿和她的儿子对上眼,又是一桩好事。

流水席就办在镇公所前面的广场,席开一百多桌,几乎幸福里的人都给足阿好婶面子。

这时,他们三人一同来到会场,正好瞧见黎小妃与安妙映坐在同一桌,在老远就与乔映芙招招手。

待他们走近,黎小妃一见到宋奎人时,脸上的表情顿时拉下。

「芙姊,妳怎么背后都跟着背后灵?这对妳的人生很不好,要不要我真的请师父收了那只妖?」黎小妃酸溜溜的说着。

「驱不了啦!这只背后灵脸皮厚得很。」方柳玉就位后,便闲闲的啃起瓜子。

宋奎人佯装自己的耳朵包了麻膳,一些刺耳的话都听不见,只帮乔映芙拉开椅子,待她坐下后,又主动帮大家开饮料、布茶水。少说话,多做事,才会得人疼。他默念这三句金言,以前的映芙也是这么做。就算大家对她怎么冷嘲热讽,她也是安静,保持笑容。妈的!他忍。

乔映芙此时有着复杂的情绪。其实他大可不必接受大家的审判,可他还是忍气吞声,接受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冷言冷语。

不过他听若未闻,保持最大的风度。

只不过是贱他嘛!又不是割他的肉、挖他心……不痛、不痛。

但是他干在心里。宋奎人的笑容有些僵硬。

这时,乔映芙将芦笋汁推到他的面前。

「多喝一点。」她望着他,倾身贴在他的耳旁说:「退火。」

他深呼吸一口,毫不犹豫的将她送来的芦笋汁一口饮尽。

火,是暂时退下了。

但是他引起众人的怒火,却依然不灭……

好吧!这真的是他的现世报欠她的,在还没有还完之前他也只能一切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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