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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伯滔其实己经许久不看病了。

这位闻名天下的大国医,自五年前从宫中装病退休,回到承天老家之后。

他就发誓,没事绝对不再劳动自己肥胖不堪的身躯。

反正家传的医铺,己经有众多的徒子徒孙在主持,自己又何必再辛苦呢?年轻的时侯,他的武功高,医术好,到那儿都受人欢迎,让人尊敬。

他自己也颇为自得其乐,经常看着大大小小前来求医的病人,在解除病痛之后的欣喜与感激的神情,他便感觉自己的生命充满了无比的意义。

结果呢?他医术高超的名声,很不幸传到朱元璋那狗皇帝的耳里。

从此,他的生命就被关在那堵高高耸立起来的红色城墙里,他能怎么辨呢?那狗皇帝威胁他,他要是不进宫便抄了他老家的基业,他能不从?从此,他的热情与奉献,就全被皇宫那群成天勾心斗角的庸医,与一个整天只想活得更久,最好是从此长生不老的自私老头儿给完全的消磨殆尽。

好不容易总算换了个比较年轻一点的皇帝,他还能不赶紧装病退休吗?虽然那个精明过人的中年皇帝也不见得就看不出来他是在装病,但是那个皇帝还年轻,对自己的生命还没那么执着,会好心放过他的。

果不其然,他终于如愿回到老家,当下他就决定,剩下的这辈子决不再辛苦的帮人看病。

他要养养鸟,看看孙子,就算是没事,四处走走逛逛,看看老朋友们都好,他就是不想再劳动自己这在宫里因极度郁闷而变得肥胖不堪的身躯。

但无论如何,事情总还是多少会有些例外,比方说像今天就是。

这会儿在他的面前,就有位需要他看病的人在。

人的一辈子里总多多少少会欠下一些人情,而这些人情通常总是要还的。

戚伯滔当然也欠过别人的人情,而此刻坐在自己眼前的就是其中一位人情事主,而且还是他打从穿着开档裤时便认识的,这辈子仅存的少数知心好友之一。

不过想看病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他带来的另一位全身毛茸茸,长得活像是传说里的山中野人模样的另一名中年大汉。

其实,想看病的人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这个全身毛茸茸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就晓得这次麻烦又再度找上门来。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麻烦,是被官府及武林盟严重警告过的麻烦,是可能又再度让他老家的基业被人从根拔起的超级大麻烦。

“伯滔,好一阵子没见,怎么你又变胖了啊?”

,关镇远看着整个人都变圆了的戚伯滔,半开玩笑式的叙旧。

“臭阿远,人久不动就难免会变胖啊,这道理你都不懂?”

,戚伯滔伸手替那野人把脉,脸上看似安稳平静,却没人晓得他心里,正面临一场与生死道义有关的重大抉择。

“这病人百会受创,阳火过剩,三焦滞碍。。。。”

,戚伯滔左手把脉,嘴里念念有辞的同时,右手却同时沾了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下,

“有伏,速走”四个字,虽是分心两用,但其动作竟是毫不见滞碍。

就在戚伯滔右手刚沾上茶水,都还没开始写字之前,在场的陆昊天,关长征与关镇远三人的脸色就己经先变了。

当戚伯滔写完第一个字,陆昊天己经让任伯惇抱住野人熊熊的脖子,关长征在桌面下的右手,己经轻轻搭上腰间的“爃砾”名剑。

当戚伯滔写完第三个字,陆昊天的左手己抓住野人熊熊的后背,屁股己浮坐在座位上,关镇远前蹬的预备姿势己然完成,而关长征的右手也己紧握住爃砾的剑柄,姆指己将剑身推离剑鞘。

当最后一个"走"字刚写完,戚伯滔圆脸上挤在一块的眼睛,先是快速向左看,接着又向快速向右看后,同时将满是茶水的茶杯打翻在刚写成的字上。

这时侯,他嘴里才刚好念完"三焦滞碍"四个字,同时间,骇人的变故就己经发生。

只见屋子两侧的土墙突然迅速崩坍,在满屋风砂烟尘中,四名高手,且是高手中的高手,自两侧破碎的土墙后分别攻入。

谁都知道人多碍事。

陆昊天晓得,关长征晓得,关镇远当然也晓得。

但他们还是得冒着容易被人发现与难以抽身撤离的风险,带了这么多人进入戚宅。

没辨法。

承天府的戚伯滔,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名医,又碰巧是关镇远的幼年好友,不找他,还能找谁?在戚伯滔面前,除了关镇远之外他谁都不买帐,因此关镇远不能不跟。

而现今的野人熊熊要是没有任伯惇在身边,他便不肯安静的好好听话,因此任伯惇这没用的胖小子也不能不带。

而要同时照顾好这一老,一大,一小,最起码就得需要两名顶尖高手担当护卫,五个人己经是少到不能再少的编制。

就连一把怒火,准备要是没得跟,就预备要烧遍天堂与地狱的尊贵辽王,最后都还是无可奈何的让步了。

没辨法~但这浩浩荡荡的五人小组,看似人多,但战力可不成比例。

关老堡主大病初愈,现在要与人动手就得先扣上五分,而原本武功超凡入圣的野人熊熊现下则是记忆全失,武功剩下连半成都不到,自保都有问题,更别说与人动手,而且还得先祈祷他别失手打死自己人,那便该谢天谢地了。

至于任伯惇。。。。。。。他唯一的好处就是人小身矮,逃跑起来不容易被发现,加上他对逃跑也颇有心得,因此或许可以趁着别人的不注意,自己一溜烟的逃走,至于他的战力。。。。。。。也请予以忽略。

结论是,五人当中真正具有战斗力的,还是只剩下我们天生劳碌命的陆王爷与关大侠两人。

所谓能者多劳,在这事情上显得分外有道理。

但是进攻而来的四个人却都不简单,当关长征手上的爃砾幻化出的点点剑光,被一道快逾闪电的腿风硬生生的逼歪,令他仅能勉强以剑身架开追击而来的连环柳叶刀时,他就晓得这下不可能善了了。

果不其然,才架开柳叶刀的两下连环追砍,一只沉重的流星锤就己毫不夹带风声,静悄悄地自他右下盘处袭来,他只来得及将剑锋转上,硬生生的以剑柄敲开来袭的无声流星锤,三招,只不过是三人各一招就逼得他天剑星河关长征将剑术招式给用死,接下来这仗还怎么打?关长征的念头才刚转,另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斗然间就己在自己的右翼处爆开,显见来者刻意提早让关长征察觉攻势,不愿负上偷袭的污名。

但对方光明正大是够光明了,但凌厉无匹的攻势却丝毫没偷斤减两,剑气还未到,剑风就己逼得关长征衣袂飞扬。

只见关长征左手往腰上的剑鞘上一拍一翻,向上翻转的剑鞘刚好在千均一发之际迎上狂袭而来的威猛剑气,相互碰撞的真气瞬间在半空中炸开,撞击的力道与气流,瞬间卷动飘落的烟尘,再次干扰了众人的视线。

这时侯,刚将上好杉木所做成的乌黑大门连门带闩撞飞的陆昊天,威猛无匹的拳劲却突然遇上一股有如棉花般的柔劲,一圈一圈的将他所发出的拳劲消弭于无形。

陆昊天剑眉一挑,大喊了声:

“好个太极拳法!”

,话方甫毕,左手己暂时放开野人熊熊的后背,右手收腰,回身坐马,朝他与来人的正中央,一个空无一物的位置,再度击出毫无道理的一拳。

但这看似毫无道理的一拳,却让刚才消弭掉破门一击的来者脸色大变,应声飞身后退,还顺道抓住原本在他身后正预备蓄势出手的另一名手持铁尺的中年人一并向后飞退。

关长征与拉住任伯惇的关镇远三人也在漫天烟尘中,与陆昊天一同顺势退出屋外。

首次的突袭失利,围攻的众人均不约而同的暂时停下手,重整合围的态势。

只见有如落叶般轻轻落地的杨柳青满怀歉意的向陆关二人介绍他身旁一名神情暴躁狠辣的中年妇人道:

“陆前辈,关堡主,此乃家母。与前辈为敌,情非得己,望请见谅。”

另一边,相貌英俊至无可挑剔般的神剑门现今的实质当家代剑主,慕青枫,悠然适意地自尘砂中缓缓步出,朝关长征微笑道:

“关堡主久见,适才与众人合力偷袭,非己之所愿,望堡主见谅。”

,话未说完,手中剑色青中泛金红的“鎏光”,己如自动寻路般,回到腰间剑鞘中,只是在最后发出一声低鸣,彷佛为自己适才出鞘却未能见功的表现感到不满一般。

一名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的修长中年男子,虽是一身清风道骨,修为谦冲的有道人士的模样,但神情间总多少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只见他放下手上的男子之后,微吐了下舌头笑道:

“陆王爷这一拳当真把小道给吓坏了,要是小道闪得再慢一些,恐怕此刻己然尸骨无存了,呵呵~”

“呿~胆小鬼明祈,又不是当真挡不下来。别人或许不知,但你的底细我可是一清二楚。你的武功原就不在你原先的掌门师兄都行云之下,只是懒得出名而己。本来还想看看你要如何挡下这一拳,谁知你跑得比谁都快,当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现今的武当派掌门对被陆昊天左一声胆小鬼,右一声胆小鬼的数落一事毫不以意,毕竟能在陆昊天拳头之下全身而退,本就不是件丢脸的事,只听他当下失声笑道:

“哈~小道与王爷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值得用命来搏。况且,小道身旁这位公理伯的大公子,一见到父亲的仇人,就杀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只想冲上前去,看在公理伯的面子上,小道总多少得看顾下他的后代,陆王爷您说是吧!”

明祈身旁那名长得方面大耳,白白胖胖的宋明裕,气质虽正派,武功也绝不差,但无论如何就是给人一种养尊处优惯了的有钱员外的模样,就连拿在手里的铁尺,都让人感觉似乎有那儿不太对劲,一整个就是别扭。

只见他此刻狠狠瞪着野人熊熊看着,就像是打算把对方咬碎了吞下肚的模样,对两人的对话全然充耳不闻。

陆昊天一听见公理伯三字,脸色微黯,暗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步出,长得像铁桶般雄壮的,正是昔日受害者之一的十二连环坞主霍连,只见他手上还挂着那颗适才无声偷袭关长征的流星锤,脸上面无表情,丝毫不为刚才偷袭之举为耻或因偷袭失败而有所动摇,只见他淡淡地开口道:

“陆王爷,关堡主,俺虽然向来在黑道堆里混口饭吃,但向来敬重二位的为人。俺的目标就只有那个狗杂种与四门那批无耻之徒,请你们别横加阻挡,俺经过那么丢人的事,都还是不顾羞耻,硬是厚着脸皮的苟活了下来,俺就不会在乎再多做出什么丢脸无耻的事。”

陆昊天与关长征环顾周围陆陆续续赶到,加入包围网的武林人士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昔日的受害者或是其亲属,一时间,在气势上便无形中矮了整整一大截。

陆昊天干咳了一声,才接道:

“我晓得大家想报仇的理由,但这中间可能还有些误会,当年极可能是另有他人假冒着四门门主的名义四下犯案,请大伙儿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将事情的真相厘清,好还给大家一个公道。”

这时他身旁的关长征闻言也及时帮腔道:

“陆前辈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中间委实有些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转折,请大家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查明。”

两人的话一出,包围的众人立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毕竟陆昊天与关长征二人在武林中不论是地位名声或是口碑清誉,都岂同平常,由他们二人口中说出的话,在江湖中仍是有一定的份量。

“晚辈虽是年轻识浅,但事情若真如两位前辈所言的,其中仍有尚未厘清的疑点,那晚辈也认为是否应当先查清楚再说。”

,杨柳青此时出面帮腔,虽被他身旁的悍母狠狠瞪了一眼,但终究也没当面喝止。

就在明祈道长沉吟之际,陆关身后的慕青枫突然开口道:

“既然陆王爷与关堡主都这么认为,我们大伙儿自然尊重,但在查清楚事实真象之前,是不是也能先请王爷与堡主先行将四门门主交出,由武林盟先暂时代为看守,待真相水落石出,再行处置?”

慕青枫此话一出,陆关两人立即一个头两个大起来,原因是慕青枫所说的话合情合理,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最佳的处置手段。

但问题是,眼下他们既不能说出他们预备让野人熊熊恢复记忆的事,更绝不可能将野人熊熊在此交出。

陆关两人互望一眼,由关长征出声道:

“各位抱歉,我们现在还不能将人交出,唉~我们实在无意与各位为敌,望各位原谅。”

话一说完,陆昊天暴吼一声道:

“明祈,你要不闪,就只好设法挡下这一拳了。”

,话才说完,陆昊天己坐马沉腰,打出至今声势最为惊人的一击,只见周遭的风砂斗然间竟以陆昊天为中心,急速旋转起来,身处中心的陆昊天宛如魔神一般,全身的衣快飞扬,脸容专注,无我无他,右拳起手后,原本疯狂卷动的内力拳劲,便朝着神情转严肃,且沉身下蹲,正全面展开太极拳云手架势的明祈道长身上收束而去。

被陆昊天一番挑衅的话语兑住的明祈,为了身为掌门的职责与武当派的荣誉,他是不得不正面硬接下陆昊天这声势惊人的一拳,但在接招的过程,他的心中却不停浮出疑问。

首先,陆昊天那番话显在逼迫他必须正面硬吃下这一拳,但这对理应当设法突围的他们有何好处?其次,在外人眼中,陆昊天的这拳看似声势惊人,威力无穷。

但相较于之前击在空处,却令他产生时空错位的可怕感受的那一拳,其杀意与意境的差距高下,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眼前这拳,根本就像是准备与他演练事先套好招式的表演手法。

但套招归套招,陆昊天打出的昊天霸极拳可不是能够开玩笑的对象,他要是不使用全身吃奶的力气接下来,照样会死得很难看。

才想着,昊天霸极的拳劲己然及身,就只见明祈虚握双拳,缓缓圆转化阴阳,点点相接,寸寸相连,以少阳之力化三阴之生,将拳劲尽卸于他身后的大地,但饶是如此,陆昊天拳劲之威猛霸俦还是让他在化完拳劲之后,身形仍为之一滞,接下来他自保防守自然还绰绰有余,因太极拳原就长于守势,但要他再挪出余力追击,在陆昊天霸道无匹的拳劲面前,便远远有所不及。

却不料在同时,一声清亮的剑鞘相击声中,关长征腰间的爃砾出鞘,在半空中洒出的璀灿光点竟在斗然间合而为一,全数化作一道势无可挡的剑芒,直向正欲前冲,但临敌经验却严重不足的宋明裕胸口直击而去。

关长征的这一着,立时让在场的众人全数乱了阵脚,有的甚至还骂声出口。

原来,自从玉尺宋江公理伯宋砥流当年因受辱,在羞愤中含恨过世之后,中原武林对宋家实深感亏欠。

故这十年来,武林上下可说是对宋家保护周全,礼遇备至,为的就是希望能还给当年乐善好施的宋砥流一个交代。

却不料在武林里向来以待人温厚着称的天剑星河关长征,竟会在此刻以前所未见的杀招,对付临敌经验严重不足的宋家后人,且一副有去无回,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全面狙杀态势。

武林众人那能忍受宋家的后代在自己的眼前遭到狙杀,纷纷放下原本追击的目标,野人熊熊,转而向飞势不止的关长征身上招呼而去。

距离宋明裕最近的明祈道长也暗自苦笑,他大概猜出陆昊天与关长征两人所打的算盘。

但晓得归晓得,该救的还是得救,他可不确定关长征是不是真的狠得下心来杀人,而武当派也背负不起见死不救的重大污名。

当下,他毫无选择的再次抓住宋明裕的后领,展开轻功,全速向后飞退,只见三人化作流星赶月一般,一追击两飞退,堪堪恰好让关长征爃砾剑上光辉璀灿的剑气,凝止在宋明裕胸口前不及半尺之处,分寸未进。

只见宛如化作一只剑形光箭的关长征,带动在场所有武林人士一起向着戚家边墙狂奔而去。

同时间,全场就只有两个人完全不理会关长征的狙杀行动,仍是将目标锁定在野人熊熊的身上,一是悠然自若的神剑门当家代剑主慕青枫,一是不复仇誓不罢休的十二连环坞主霍连。

在气机及默契的相互牵引下,关镇远自然打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儿子的想法,当关长征一动作,他便护着野人熊熊及完全搞不清东西南北状况的笨任小胖,跟着关长征一并向前冲,同时挑开不时丢来的,以野人熊熊为目标的明器,暗器。

但面对身后慕青枫及霍连两人的攻势,他是毫无辨法的,但他晓得有一个人必定会想出辨法来。

因此,他毫不理会身后追击而来的剑罡及流星锤,就只是死命拉着野人熊熊及任伯惇两人向前冲。

关镇远心中的那个人自然会想出辨法来,不管在多么恶劣的情况下,他经常总是最先想出辨法来的那个人,那个人自然就是人称一拳憾天地的武威王爷,陆昊天。

只见刚与关长征错身而过的陆昊天,早己回身,左手再度前探,右拳又收于腰际。

待关镇远等三人一过,他便立刻出拳再次击打在人所不及的空处。

只见他所锁定击打的的空间,斗然出现有如空间收缩般的错觉,先是一缩,又再度像开天辟地般的爆炸了开来。

但错觉却仅只出现在迎击而来的慕青枫及霍连两人的视觉感官中,周围众人却恍若无觉般,继续追击关长征而去。

当慕青枫与霍连因眼前的异象而骇然止步时,才发觉那收缩与爆炸虽似是一种错觉,但随之而来的拳力潜劲却是货真价实的。

只见他们才刚刚因诡异莫名的空间异变的错觉暂时收回了剑罡及武器,但这会儿又因突如其来的延迟潜劲而搞得手足无措。

慕青枫还好一点,总算来得及将刚回转的剑罡再次逼出,撞在迎面而来的潜藏拳劲上,两相抵消,只是进势微挫而己。

但霍连便狼狈许多,虽然他也还总算及时挥出流星锤,但整个人己被陆昊天隔空击出的拳劲给远远震飞,一时间什么骂人的话,全都一并被打回肚子里,那种再窝囊不过的感受简直差点就让他吐血而亡。

但既便慕青枫应变得宜,但当他再度重整态势向前追击时,陆昊天己早一步紧追在关长征身后。

他也是在场少数看穿陆昊天及关长征心中打的如意算盘的人之一,眼见追赶己然不及,当下便扬声喊道:

“关堡主~您难道就当真狠得下心来杀害宋家的后人?”

眼看即将到达戚家边墙的关长征及陆昊天两人,都不禁在心中暗骂慕青枫这句话的用意当真是够狠毒的。

就连堪堪仅能急身飞退,勉强保住宋明裕小命,却对关长征人剑合一的攻势毫无辨法,眼看长剑就快要在宋明裕与他的身上对穿而过的明祈道长,也几乎忍不住想开口骂人。

慕青枫这句话表面上看似在劝阻关长征的杀人行动,实则在提醒众人关长征其实并不会当真杀了宋明裕,其旨在引导众人别再理会关长征的杀人行动,转而合攻他身后的野人熊熊。

但问题是,一旦众人真的将目标转向野人熊熊,那关长征为了关镇远的安危,势必会留下迎战,而为了防止身前的明祈道长与宋明裕两人的反扑,他势必被迫要做出是否要先狠心杀死两人的决定。

一句话先杀两人,最后还能将杀人的过错全数推到关长佂等人的身上,甚至最理想的状况是还能将陆昊天一行人,就在戚家内院内一并消埋,短短一句话的一石数鸟之计,显见其心思之缜密,用意之狠辣,实叫人叹为观止,难怪他年纪轻轻的,便能当上武林第一大派的代理剑主,绝非偶然。

眼见即将到达戚家边墙的关长征,先是深深望了眼前飞退的明祈道长饶富深意的一眼,然后长啸一声,剑势竟于不可能之中再次暴长,逼得宋明裕胸口的衣物竟为之碎裂飞扬,眼看着就即将要穿胸而过的当头,后方抓住宋明裕后领的明祈道长己轰然撞入边墙,但奇妙的是明祈道长这一撞竟未将土墙撞得纷飞碎裂,而反倒只是让土墙依照他身体的形状整个陷入粉碎而己,以武当派掌门对柔劲出神入化的娴熟程度,这种表现当然不足为奇,只是他何不顺势撞穿或撞碎边墙,便不得而知了。

只见关长征的剑势在即将在宋明裕胸口对穿而过的千钧一发之际及时上挑,沛然的剑气瞬间将戚家边墙的上半段全然搅碎,同时间,他后方的陆昊天己然以背对背,硬生生的撞上关长征的厚背,陆昊天顺势将关镇远等三人一举抬飞上半空中,自己则与关长征两人顺势利用背部互撞的反作用力道,一并飞越因粉碎而致烟尘弥漫的戚家边墙。

在半空中,关长征暗自向明祈道长道了声谢,因刚才他在破墙之际,胸腹实是空门大开,若刚陷入墙面的明祈有心,确实可以趁机取他性命,起码能令他受到重伤,但明祈当下并未如此做。

这近乎不可能辨到,且于一连串火光电石之间所完成的逃脱,事实上是好几个人彼此间毫无缝隙的完美默契所达成的奇迹。

在场众人望着飞越土墙的陆关一行人,一时之间只能瞠目结舌的呆望过程,除了讶异及被唬弄的气愤之外,也多少忍不住暗自佩服起来。

而刚翻过墙面的陆关一行人,在半空中便远远望见浓密的树林里一队人马正高举着火把急驰而至,不禁暗暗叫苦。

却不料不久就立时传来“陆王爷~”

“门主大哥~”

等惊喜的呼喊声,原来是早应该到达接应的辽王及左舞玄等一行人,众人在生死相见下,分外欣喜。

只听得辽王于众人会合后,举手高喊了一声,

“放火烧林~”

,天干物燥下,他们的身后转眼间便陷入一片火海。

众人于二十里外一处事先找好的隐秘木屋中,相互说明了状况,原来陆昊天及关长征他们被偷袭包围之时,辽王一行人也同样遭到一队武林人士及部队的围剿,所幸这群武林人士的组织并不严密,武功也普遍不高,与军方部队的配合更是差劲无比,不久便反过来被辽王的人马冲散,他们这才急忙赶往事先约定好的戚家后山而来。

“看来是戚伯滔那家伙出卖了我们。”

,左舞玄一生最恨人家背叛,当下忿忿不平的喊道。

“倒并不尽然,我看是他们早己差不多掌握住我们的行踪,因此事先到承天府附近等侯,证据便是你们遇上的的人马组织松散,若是有人事先通报,那情况绝不会是如此。”

,陆昊天回道。

关长征望着默然无语的关镇远,也开口说道:

“嗯,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多亏了戚伯的警告才来得及应变,要戚伯真是有心要出卖我们,我们大约是走不出戚宅的。”

“嗯,关小。。。。。。老弟说的没错。”

,因为刚才彼此间的绝佳默契,加上关长征临机应变的绝佳反应己深得陆昊天的欢心,因此陆昊天特地将关长征暂时由"小子"升格到"老弟",这在陆昊天对人的称喟当中,己经是少有的称许与认同了。

“但问题是接下来呢?现在大概所有的人都猜到我们打算让你们的门主大哥恢复记忆了,我们接下来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陆昊天再实际不过的一番话深深敲打在众人的心坎上,一时间木屋里又陷入一阵沉默。

“要不如我们先朝北行,北方是布衣帮的势力范围,就算他们监视布衣帮的动向,但在布衣帮的地头上,我要找个躲藏的地方与帮忙的人手应当还不成问题。”

,陆昊天沉吟片刻后,开口向众人提议。

在陆昊天说话的时侯,野人熊熊又开始在"玩"起任伯惇了。

或许是心智年龄相近,又或许是任伯惇体内的阳极天胎作祟,反正野人熊熊就特别喜欢作弄任伯惇,或者说,特别喜欢"玩"任伯惇,他玩的方式通常是把任伯惇抱在怀里,然后这儿摸摸,那儿捏捏,那景像简直就像是一头好奇的大猩猩在捉弄另一头无辜的小猩猩一般,看得原本在讲话的陆昊天,都不禁跟着烦躁起来。

“。。。。。。喂~你别玩了。”

,陆昊天终于皱着眉,开口喊道。

“陆王爷,您别这样,门主大哥现在什么也不懂。”

,在旁边同样一脸无奈的辽王开口抗议。

原本总是安静待在一旁,尽可能不带给众人带来困扰与麻烦的明悟,这时侯也开口帮野人熊熊说情:

“陆王爷,愚路从小就是这样的,当他感觉到焦虑或是不安的时侯,就会习惯找个事物在手上玩耍,这样会让他感觉比较安心一些。”

虽然说在辽王的努力下,野人熊熊己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全身毛茸茸的吓人,连他脸上的毛发也都整理得清爽许多,重新展露出昔日四门门主宛如花岗岩风格般的伟岸英俊的面容。

但他身上却连件衣服都不肯多穿,辽王好不容易勉强让他穿上件裤子,又套了件薄衣,但不久就被他扯得破破烂烂的,不复完整,咧嘴而笑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山间野人,众人看着都多少替他感到难过,毕竟曾经是一代绝顶高手,如今却沦落成这副模样,实不免令人唏嘘。

至于被"玩弄"当中的任伯惇本人倒是不以为意,还笑道:

“呵~前辈,我不要。。。。紧。。。。。的。”

,原来熊熊又捏起任伯惇微胖的脸颊,让他连话都没法好好讲了。

陆昊天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突然间,就只见他眉头忽地一锁,抬头望向野人熊熊及任伯惇身后的木墙,紧接着,一连串的变故随即接踵而来。

首先是熊熊身后薄薄的小屋隔板忽然间炸了开来,瞬间化为无数碎片朝众人所处的位置飞来,紧接着一条全然不反光的黑色绳索,静悄悄的自野人熊熊身后盘旋而来,在无声无息间转眼便将野人熊熊连带着无辜的任伯惇一并綑个结实,快速向后拖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距离最远的陆昊天,只见他几乎没有任何蹲身跃起的预备动作,便从原本盘坐的姿势弹起,迅速探手向刚被黑索綑绑住的两人身上抓去。

紧跟着反应的是关长征,只见他毫不理会纷飞而至的碎片,就侧身拔剑的姿态,以右肩硬生生撞破小屋的隔板,瑰丽无匹的剑芒瞬间在来人的胸腹间展开,却转眼让另一道淡青色的威猛剑罡给冲散,当剑罡消敛,才露出其中青中泛金红色的剑身光芒。

“果然是你,我才觉得奇怪,极乐圣教里有谁能够隔着屋板,发出那么澟洌锋芒的剑气,堂堂的神剑门代理剑主何时跟极乐圣教掺和上了?”

刚挡下关长征一连串绵延攻势的竟正是年轻干练的慕青枫。

慕青枫边凝神接下关长征紧接而来的攻势,边轻松笑道:

“岂敢呢?晚辈也正想请教关堡主又是何时与四门淫徒们勾搭上的?”

“你说谁是淫徒?”

,在另一侧同关镇远与明悟被枯干高瘦的极乐圣教右使,还有无明子柳如风,以及一群模样及服色都不像是中原人士的高手给联手挡下的左舞玄闻言怒声反驳。

“三哥,你有空说嘴,还不如赶快突围去救门主大哥。”

,辽王急得像火锅上的蚂蚁,见左舞玄这会儿居然还有心情去反驳那种无聊的事,气得开口大骂,只是不论他如何着急,他眼前那位年轻的极乐教主的武功也绝不敢让他掉以轻心,稍有不慎,别说是救人了,恐怕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会在这里赔上。

就在木屋外的场面暂时陷入胶着的同时,后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悠扬醇厚的啸声。

原本在木屋外旨在拦阻关左等人的慕青枫及极乐圣教众人一听闻啸声,脸色均为之一变,不约而同的撇下眼前的对手,急身飞退向啸声的来源处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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